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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即将解开衣襟的手被另一只手所握住。
他当真有些发怔。
谢紫殷紧握着他的手腕,力道不容拒绝地强势——却是为了阻止他。
霍皖衣问:“……相爷要做什么?”
谢紫殷静静看他,反倒问:“这句话应该我问你,霍皖衣……你要做什么?”
“相爷不是要我付出代价?”
霍皖衣的尾音勾人,语气理所当然:“我这不就是在付出代价?还是说,相爷觉得我这么做还不够有诚意?”
他一无所有,只剩下自己,除此之外,还能付出什么?
他有未尽之言,可谢紫殷听得懂。
握住手腕的那只手缓缓松开。
谢紫殷反而将他推开,和他维持着半步距离,淡淡道:“说起代价,你只能想到这些?”
霍皖衣道:“难道这不是相爷最想要的?”
“我为什么会最想要这个?”谢紫殷敛着眼帘,俊美容颜竟显出几分风流薄情的冷淡,“我最想要的……分明是你的命。”
“我的命……”
霍皖衣自口中咀嚼这三个字,品味不出是什么味道。
他便问:“那我要付出的代价该是什么?我的命若是没了,岂不是白白付出?那相爷到底要什么,是我的一只手,还是一条腿,还是一只耳朵……但相爷不能要这些,”霍皖衣轻轻地笑,“真的要成了那样,我连科考的第一关都跨不过去,谈何高中一甲?”
谢紫殷道:“那便之后再收。”
这话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来得轻巧,仿佛是一开始就决意了的。
霍皖衣无言沉默,手指下意识蜷缩。
谢紫殷追问到:“你不舍得付出这些代价?”
霍皖衣的目光落到那张脸上。
他看过无数次的脸,魂牵梦萦,或白玉雕琢俊美风流,或满面血污状似疯癫。
那双眼睛眨了眨,霍皖衣道:“我既然说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那便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谢紫殷便轻轻颔首,神色间几分懒倦:“那再好不过。”
屋中静寂了一会儿。
霍皖衣动身,将方才被他抛到地上的酒杯拾起,细心地为之擦拭不曾见到的尘灰。
一遍又一遍。
他们沉默,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酒气蒙蒙在侧,却谁都不为之而醉。
谢紫殷微微坐直身体,手指抚到腰侧扇柄,摩挲片晌,忽而侧过头去,看向霍皖衣半侧过去的身影。单薄又脆弱,笼在夜晚的烛光里,那身浅紫衣衫华贵雍容,却更衬得霍皖衣眉目楚楚,秾艳绝色。
就着烛灯,他们之间似有一线阴影沟壑,从上至下的,自他们中劈开一道跨越了四年的天堑险峰。
“盛京香火最盛的是哪一处?”谢紫殷忽然开口询问。
他不该不知道答案,霍皖衣心里微动,应道:“太极观。”
谢紫殷便不动声色地继续:“那为什么先帝时香火最盛,直到现在依旧如此呢?”
霍皖衣道:“陛下也喜欢?”
谢紫殷无言,起身一掸衣袖,移步而出。
“……相爷。”
霍皖衣自身后叫住他。
谢紫殷道:“我已经给了你答案,还想要我说什么?”
霍皖衣却问:“今天喝药了吗?”
似乎就是要应和这句话,霍皖衣话音刚落,解愁领着几位婢女走进屋来,低头行礼道:“相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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