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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抒怀被他骤然的动作惊了一瞬,将要开口时候,马车已顺着队伍行至禁卫军身前。
负责查验马车的禁卫军眉间沟壑深深,神情严肃冰冷,教人望一眼,便先就紧张。
这禁卫伸手拉开车帘,明光透映下,正与霍皖衣双眸相对。
禁卫依旧冷着面容:“出示你的请函、户籍文件。”
展抒怀发誓,这一刹那,纵然这位禁卫的神情依旧,可是声音,却已比他听过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霍皖衣无疑拥有一张好脸。
许多人都曾被他的脸骗过,而他却从不认为自己有一张多么好的脸。
一个人长时间观察别人,最后就会忘记自己。
霍皖衣明显成为了这样的人。
他最擅长看别人,看任何人,有些能一眼就看出,有些稍微看得长久——但他从不来看自己,以至于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一张脸又能让自己得到什么,他意识得还不算深。
对霍皖衣而言,这张脸唯二的作用,大抵就是让自己看着赏心悦目,让谢紫殷对此痴迷难抑。仅此而已。
偕陵山的篝火燃了一夜。
第二日晨,百官拜谒,恭迎新帝驾临,整座偕陵山人声鼎沸,呼传“万岁”的声音传了很远。
霍皖衣顶着个为偕陵山祭祀洒扫主殿的名头得以登山。
其中展抒怀运作得尽心竭力,不忘感慨走运。
霍皖衣的这张脸如此特殊,理应是人人都见识过,也认得的。
然而当初的霍皖衣如何高不可攀,只看他能在面圣时不跪即可见一斑。如斯人物,哪怕是招摇过市,也无人敢认真去窥探他的容颜。
更何况霍皖衣所做的事情大多见不得光。
他行于黑暗之中,周身皆与阴影为伍,能时常看到他,窥见他容貌的人,屈指可数。
也得益此事,霍皖衣方能这样堂而皇之地登山。
省去了展抒怀再为他寻个江湖人士来易容的时间。
新帝登临,偕陵山一时喧嚣无比,主殿里工匠侍从们往来如梭,脚不沾地,唯恐错漏一处引来帝王震怒。
霍皖衣倚柱而看,略有出神。
上一回来偕陵山时,是他与谢紫殷一起,他承的圣意,代天子巡视偕陵山。而谢紫殷是为了同他一起。
许多事情从前并不觉得如何重要惊奇。
因则人很少思考如若失去。
……灯花燃起的时候,新帝叶征等来了一个意料之中的人。
霍皖衣进了大殿,未与新帝相接视线,驾轻就熟地跪伏在地,先道一句:“拜见陛下。”
叶征华服宽袖,墨发高束,与霍皖衣隔了几有十几步的距离,却还是能轻易看到这个昔日之重臣,今日之罪人——究竟是何风采。
叶征沉声道:“霍皖衣,你竟也敢来见朕。”
新帝未曾叫起,霍皖衣便依旧跪着,他亦不抬头,字句清晰地应话:“臣自知有罪,罪无可赦,可臣也知陛下贤明,自然就敢来了。”
叶征不语,旋身登阶而上,坐于椅座:“……你狼狈之时,朕却未见,只知前朝的霍仆射被关入天牢,不日赐死即是。是谢相向朕求了恩典,要留你一条性命。你如今来见朕,可曾告知谢相?是否得到允准?”
新帝问得自然轻巧,好似仅仅只是想问这些问题。
然而霍皖衣想。
若是新帝当真只是想要问这种问题,那新帝绝不会坐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唯有狠心的人才能成大事。
与其说新帝是在问,不如说,新帝是在试探。
以未必要答案的问题来试探霍皖衣的答案,正正合衬霍皖衣的心思。
——毕竟霍皖衣这些年来,都是被先帝一次又一次试探而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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