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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权数载以来,霍皖衣还是第一回 听到有人这样说话。
高高在上,指责的语气连先帝都要说声刺耳。
只可惜先帝已经是一抔黄土,霍皖衣还活着,且绝没有就此变得可怜脆弱的觉悟。
他被陶明逐这番话逗得发笑,幽深的双眼漆黑无光,衬着艳丽的容貌,反而令人不敢直视。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不知我不知鱼之乐?”
霍皖衣唇边挂笑,淡淡道:“你说我不顾游鱼死活,焉知游鱼就只求生而不求死?陶公子……你非游鱼,游鱼非你,我今日投饵喂鱼,是一番好心,游鱼贪吃丧命,是自己的命数。”
“……你看这满池游鱼,池塘虽大,它们在其中游行自在,可不跳脱而出,怎么能知晓天大地大,哪里才是真正的自由?你说我害死了它们,兴许它们还要感谢我。如果不是我,它们怎能知道天有多大,地有多宽,世界并非这小小一座池塘呢?”
陶明逐双眸圆睁,有些无措:“你这是强词夺理!是歪理!”
霍皖衣道:“我是不是强词夺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陶公子到底需不需要听我的道理。我观你言行,似乎是对我颇有微词,那我的理由只会是歪理,而不是道理。你的看法于我而言,更是无关紧要。”
“可你心狠手辣!阴险歹毒!你就是不配嫁给谢哥哥!”陶明逐怒声大喊。
霍皖衣神情冷淡,抬手将一碟饵食尽数倒进水池之中,游鱼丝毫不觉腹中鼓胀,纷纷聚在一处抢食,间或又有一两尾肚皮翻白,漂于池面。
他嗤笑:“我就是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可你奈我何?谢紫殷就是娶了我,天地高堂都拜过,洞房花烛也过了,你就算再不服气,也要服气。”
陶明逐抿着唇看向晃动的池水。
“我会让他休了你的!”陶明逐道,“我可以让他抛弃你!因为我救过他的命!”
霍皖衣有些讶异:“原来是你把一个该死的人救活了。怎么,在最冷的天里从河中捞起来一个将死之人,那滋味儿很不好受吧?”
陶明逐死死盯着他,却不见他有任何动容心虚,陶明逐怒不可遏地抬起手——
“你敢打我呀?”霍皖衣漫不经心地笑,“那你一定要打准一点,最好让我这张脸再也好不起来,否则谢相为了我这张脸,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你不知悔改,心肠狠毒!霍皖衣,你会有报应!”
霍皖衣浅笑:“难道我现在还不够报应?”
陶明逐道:“你刺了他九剑,他恨你、恨得要死,你不可能得到他的真心,他现在都是为了折磨你,你迟早会为了以前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霍皖衣眨了眨眼睛:“你不是才说要让他抛弃我吗?怎么又开始说迟早让我付出代价?陶公子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让我现在就付出代价?”
陶明逐转而用手推开他,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霍皖衣推进池中。眼看着霍皖衣摇晃着又站稳了身体,陶明逐心有不甘,却也没有推第二回 的勇气。只得道:“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霍皖衣,你今天说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告诉谢哥哥,让他知道你从头到尾都这么阴险毒辣,卑鄙无耻!”
霍皖衣笑道:“那我真是佩服你,竟然能记得这么多的话。我倒也可怜你——”
“你可怜我?”
“是啊……”霍皖衣缓缓坐在桌旁的石凳上,扳着手指道,“我刺了谢紫殷九剑,可他还是向皇帝请了赐婚,将我正大光明迎进了相府。你救了他,可你还是无名无分住在相府里,以后见了我,还需称我一声谢相夫人。”
陶明逐几乎要被他的这番话刺到发疯,冷笑道:“是吗,我觉得你更可怜一点。霍皖衣,从前你风光无限,谁不怕你?现在你雌伏人下,毫无尊严可言,更是被关在这相府里不能出去,你就像你喂死的那些鱼一样,活着也是受罪!”
急喘两声,陶明逐又道:“你是被明媒正娶,可那又如何!你未脱罪,纵然嫁了进来,也还是个不明不白的身份,就算我无名无分,但在陛下面前,在谢相面前,我的身份都比你更高!”
霍皖衣眼帘微抬,淡淡应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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