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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昼山回来的这天中午,没有人问她这两天的去途,也没有人问她那不堪的过往。
如同山风呼啸而过,留下一路坦途。
他们特意腾出了另外一天时间。
陪她吃完属于十八岁的生日蛋糕。
*
那天晚上,顾嘉年没有上楼,而是窝在外婆的被窝里跟她一起睡。
外婆床上有温暖好闻的旧床褥气息。
顾嘉年看着雕花床柱上的一道道刻痕,好奇地问道:“阿婆,这些是什么?”
外婆侧目看过去,笑道:“是你小时候每年过生日量身高留下的。”
“最下面这条是一岁,接着是两岁……五岁,六岁,七岁。”
顾嘉年看着那些挨在一起的线条,温温地笑道:“我长得好慢。”
“不慢,”外婆摸着那些刻痕,好笑道,“每一年都在往上窜,从会说话到会走路,慢慢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还会龇牙咧嘴地咬人。”
顾嘉年忍不住笑道:“我小时候还会咬人?”
“怎么不会?”外婆回头看她,“你咬人可疼了,像个小老虎,我记得小迟也被你咬过好多次。”
顾嘉年突然觉得小顾嘉年真的好威武。
让她现在去咬迟晏?
借她十八个雄心豹子胆她都未必敢。
祖孙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顾嘉年翻了个身侧躺,把两只手交叠枕在脸下,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外婆眼角的纹路:“阿婆,今天是你让他们来重新给我过生日的吗?”
“不是”,外婆摇了摇头,“是陈锡和陈锁的主意,两个小鬼今天早上知道你要回来,一家一家地打去电话,没有电话的就亲自去找。你刘叔上午还在地里耕田,听到消息,扔下锄头就来了。张婶也是,在镇上麻将馆里打着麻将呢,接到电话,牌也不胡了,买上蛋糕,搭了个三轮车就赶回了云陌。”
“她说,我们停停是整个云陌的好运,十八岁生日得风风光光地补办。”
顾嘉年眼眶一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或许曾经有过不幸。
但此时此刻,她又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来比她幸运的人。
许久之后,她才哽咽道:“阿婆,谢谢你们,我还以为……”
半晌后,她终于提起来:“阿婆,对不起,我……我是个叛逆的坏孩子,我瞒了你们好多事。”
她话音刚落,忐忑地等待着外婆的回应,可外婆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突兀地转移了话题。
“停停,你这次跟着小迟去了昼山吗?”
“几十年过去,昼山应该,变化很大吧?”
“现在是很好,很新,是个跟北霖一样的现代都市,”顾嘉年回答完,反问她:“阿婆,你也去过昼山吗?”
外婆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嗯。”
“跟你一样,也是在我十八岁那年的某个夜晚偷偷去的。不过,我是一个人。走路去镇上,坐牛车,然后继续走路。”
“那时候没有现在这样平坦的水泥路,从云陌到昼山需要翻过许多山头,要走好长、好长的山路。”
顾嘉年屏住呼吸,听她继续说。
“好在一路还算顺利,搭了几趟顺风车,也遇到几个好心人替我指路。那时候的人心还没有现在这么复杂,我挨了两顿饿,摸黑进了昼山城。城门口馄饨摊的大娘见我饥肠辘辘的样子,免费给我煮了一大碗馄饨。”
顾嘉年忍不住问她:“可是你去昼山干嘛呢?”
还是孤身一人。
那个年代没有高速公路,更没有便捷的大巴。
外婆笑着与她对视,那双苍老的眼睛尽管已经浑浊,可在这黑夜里却熠熠生辉,如同月有圆缺。
“我呀,跟一个人约定好了,去昼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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