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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生意,冉文清也察觉到了这里面有猫腻。商人重利,没道理有钱不赚拒之门外,为了搞清楚原因,他特意设宴招待了两个说话办事比较厚道的小商人。
酒过三巡,可能是吃人嘴软,也可能是看冉文清他们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有些可怜,两个小商人终于悄悄给冉文清透露了一个消息:“冉管事,这……不是价格的事,你们这批货咱们也很想运,但……不让咱们将船租给你们。咱们只是做点小本买卖混口饭吃,不容易,得罪不起他们,还请你谅解!”
说着那小商人指了指上方。
冉文清心里有数了,举起酒杯对两个小商人说:“原来如此,多谢两位掌柜的提点,我敬你们一杯。若是回头这事解决了,我们要运棉花北上,还请两位多多支持。”
两个小商人也很想做这笔买卖,对视一眼,齐哈哈地说:“那是当然!”
要是刘记商行能够顺利解决这事,别说多给钱,就是只用成本价,他们也愿意帮这个忙,跟刘记商行交好。不过这希望不大,毕竟谁不知道李老板他们人多能量又大。
吃完这顿饭,冉文清就有头绪了,派了人专门去打探罗氏造船厂、李老板、周掌柜这些人最近的动向。
然后便得知了一个既意外又不意外的消息,四日前,李老板在广安楼设宴招待朋友,其中就有罗氏造船厂的少东家,此外还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市舶司提举殷洪昌。
市舶司负责给出海的船只发放公凭,检验货物,搜检船员,抽成征收舶税等,相当于后世的海关。不过这会儿还没划那么细,不管是去南洋远航,还是北上去江南、京城等地的船只都一视同仁,外来船只也是如此。
所以广州市舶司的权力很大,捏着所有进出口船只的命门。
“难怪李老板这么有恃无恐呢!”刘子岳咬牙切齿地说。
是他太天真了。
他上辈子生活在法治社会中,而且还没遭受过社会毒打,这辈子前面十几年一直窝在玉芙宫那方寸田地之中,所接触的除了舒妃母子就他那几个兄弟,不管怎么斗,这么人都要脸,顾及颜面和皇帝,就算要给对方使绊子那也是做得相当隐蔽。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面对这样赤裸裸、有恃无恐的恶意和打压。
冉文清也被好好的上了一课,叹道:“猫有猫道,狗有狗道,这经商也有很多门道,并不比做官轻松啊!”
你不惹别人,别人也会基于利益来搞你。
刘子岳点头:“是啊,是我小瞧了他们。”
封建社会下的商品经济并不是完全的市场经济,更何况就是市场经济中也有许多阴暗面,并不是如教科书写的那样公正透明简单。
“现在只怕是咱们找到了船也出不了海。”冉文清摇头道,“咱们得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只能属下出面找广州知府了。”
提举殷洪昌跟李老板他们是一伙儿。
在发放公凭或是验货时,随便使用一些手段,拖延个几日,又或是找他们货物船员的茬儿等,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刘子岳也知道这种情况。
只是找广州知府是下下策,说到底,他只是一个不受宠又没有任何实权的亲王,这些人对他很多面上恭敬,心底指不定怎么想的,明面上不敢给他使绊子,暗地里却未必。
就像当初的封州知府章晶明一样,嘴上热情周到,暗地里都敢勾结土匪抢劫他。若换了他其他几个哥哥,章晶明有这狗胆吗?
刘子岳深吸一口气:“不用,我的面子没那么好使还惹人笑话。这做买卖背后也得有些人脉和靠山,咱们也找一个就是,咱们不做仗势欺人的事,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我修书一封,派人快马加鞭送去给于子林,请他帮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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