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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江水如海浪一般翻涌不休。
河水暴涨,就算船家敢发船,他们也不敢坐。
雨幕中,河水边,只见一个高浪打来,拴在码头边的木帆船就随浪上下翻涌,瞧上去特别弱小可怜,随时要翻的模样。
顾北安果断的下了决定:“我们暂时住在客栈中,等雨歇了水位退到正常位置,再出发。”
于是一行人离开码头,找了个价钱合适的客栈落脚。
洪征县是上县,人口比永清县多,也更繁荣一些,沈长林上俩次都是匆匆路过,没有机会仔细游览,这回阴差阳错在此暂留,便等雨稍歇的时候,叫上同窗和小舅舅一起出门闲逛。
接连大雨,街面上被冲刷的特别干净,道路两旁树色青葱,格外清新养眼。
河水暴涨耽误了行程,却误不了城中居民的生活,街道上行人悠哉自在,两旁的商铺正常营业,一派怡然。
五人走走歇歇,在一家苍蝇小馆吃了一碗面,最后不约而同的想到要给家人寄信,虽然,他们离家还不过三五日。
这时代要寄信,绝非易事,主要有以下几个途径,一是请熟人捎带,但大家一般不出远门,很难碰着机会,其二是请商队帮忙,他们会比较有规律性的往返某地,最为靠谱,其三是交给专门的信客,信客以帮人传递信件、物品为业,但只存在大都市之间。
沈长林他们这次寄信,选择的是第二种方法,洪征县和永清县常有商人来往,不难托人帮忙。
钱壮粗糙的读过一年书,认识的字不多,最终他口述,沈长林代笔,写了长长的一封寄回家去。
这一等,就是七八日,大雨终于歇了,河水也回到了正常位置,一行人终于得以登船。
“下去,走走走,没钱你坐哪门子的船。”
大家都上了船,在进入船舱的时候,突然听见甲板上传来一阵吵闹声。
沈长林好奇的往外看去,只见船主正叉着腰赶一个青年男子下船,那男子背著书箱,提着一个大包袱,穿蓝色的长衫,明显是读书人模样。
“船家,我是景安城的廪生,每月有廪膳的,我付得起船钱,只是大雨耽误了行程,耽搁数日将盘缠花光了,等我到了景安城,一定托人给您送船钱来,欸,船家,你行行好……”
那青年男子不住的说着,船家充耳不闻,只顾赶他走:“你说这些,我不懂,只知你不付钱,这船我就不能给你上!”
“船家,我住最下等的船舱就可以,求求您,我得赶紧回去,赶不上五月的巡考,我的廪生资格会被取消的……”
“休得啰嗦,快下船!”
眼见青年男子就要被赶下去,沈长林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等等!”
这青年男子他有些面熟,似乎在闲逛洪征县的时候瞧见过两回,彼时他坐在路面替人写信挣纸笔费,见他打扮言行,确实像读书人,还说是府学的廪生,若真如此,将来还是府学的同窗呢。
逢人遇困境,拉一把是做好事,但沈长林绝不做滥好人和冤大头,他对青年男子作了一揖,问道:“兄台哪里人士?既是府学廪生,可知学长、学谕、学训、直学姓氏?”
“我是恭州人,景安府学的学长姓刘,学谕姓凤,学训姓罗,直学姓尹。”
恭州是景川府的属州,从恭州到景安城去,正好要经过洪征县,并且府学诸位长官的姓氏,他全部答对了,沈长林不再怀疑他,就算不是府学的廪生,也是城内求学的学友,这次考上府案首县里奖赏了一些银两,钱氏说穷家富路,并且他们在景安的求学路以年记,就让沈长林全部带上了。
现在的沈长林,可小有私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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