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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同澜道:“父亲同意了。”
韩同蕴面色一变,但是不敢对韩父的决定说什么,只是冷笑两声,“这下韩府真是沦为别人眼里的笑柄了。”
韩同澜止住脚步,“人人都说你像父亲,我看不尽然。父亲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宗法规矩父亲是真的遵守么?陈岁云这个人,他的身份过往,他上不上族谱,父亲根本不在意。父亲在意的,是韩龄春能为陈岁云上族谱这件事,付出多少东西。”
“只有你,”韩同澜看着她的同胞弟弟,“被父亲装出来的宗法孝悌迷了眼,揪着这些细枝末节抖威风。”
韩同澜走出韩同蕴的院子,韩同蕴的管事将她送出很远,态度称得上谄媚。
韩同澜皱着眉,她看着管事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韩缙是有意在帮她立威一样。这些事情有那么难解决么,韩缙要真的想料理也不过一伸手的事。
韩同澜怀揣着这份疑惑,去找了韩龄春。
天气凉爽,透过扇形窗,韩同澜看见陈岁云抱着琵琶坐在一张圆凳上。
他穿了身白底银花的长衫,腰身挺直,闲弄琵琶。陈岁云的声音低哑缠绵,与琵琶曲相辅相成,又多了几分慵懒之意。
隔着珠帘,韩龄春倚着迎枕歪在长榻上,饶有兴趣地听陈岁云唱曲。
韩同澜眉头紧皱,心想这是什么纨绔做派,这两个人怎么回事,把家里搞得跟风月场所一样。
韩同澜走到门外,咳嗽了两声。屋里的琵琶声停了,韩同澜走进去,陈岁云调了调弦,把琵琶收了起来。
韩同澜看向韩龄春,“我有话问你,你来。”
韩龄春跟韩同澜一起走到门外廊下,韩龄春穿着长衫,那股精明的商人气减弱了很多,更像个风流公子。
韩同澜把自己的猜想跟他说了,韩龄春神色收敛,沉吟片刻,道:“听说要打仗了,你有兵,他自然要给你几分薄面。”
韩同澜眉头紧皱,觉得不是因为这个。
韩家对女人的态度与一般的古旧家庭差不多,韩缙不是传统的重男轻女,他更傲慢,觉得女人纤细感性,难成大事。多亏后来有了个韩同澜,韩同澜的成才改变了韩缙的想法,也提升了韩家所有女人的地位。
“但是,不至于如此罢,几乎是踩着老二给我立威了。”韩同澜看着韩龄春,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韩同澜的另一身份。
“我什么都没说。”韩龄春道。
“我知道,”韩同澜道:“我也还了你的人情,父亲同意陈岁云的事情了。”
韩龄春总算露出点笑模样,“有劳。”
韩同澜点点头,走了。韩龄春回到屋子里,陈岁云坐在他原来坐的地方,樱桃核吐了一小碟。
“该你了,给我拉小提琴听。”
“好。”韩龄春要去拿琴,陈岁云犹嫌不足,让韩龄春去换衣服,换身好看点的。
没过几天,韩缙让韩龄春去趟祠堂。
祠堂小院的门牌特别的高,围墙也是,将祠堂整个围了起来,似乎连阳光都照不进去。
进了院,正对着祠堂门,三间大明间,正中供奉着许许多多的排位。香案上摆放着香果贡品,两边的桌上是燃烧不息的白烛,蜡油和檀香的味道十分浓重。
韩缙站在堂前,上了三炷香。
韩龄春对祠堂不陌生,他以前经常来这里罚跪。小的时候害怕这数不清的排位,再后来心里就是怨愤,恨不得一把火烧个干净。如今故地重游,也没有了那诸多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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