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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苦夏,胃口不好,早饭没吃几口。
韩龄春这时候把冰过的荔枝和杨梅拿过来,洗的干干净净,放在一只金丝玻璃碗里。
陈岁云眉头舒展了一瞬,“哪来的?”
“去买早饭的时候遇见了个卖水果的,顺路买了点回来。”
陈岁云拿起一颗杨梅,“哪儿来的钱?”
“你叫我买烟的钱。”顿了顿,韩龄春道:“少吸烟,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陈岁云哼笑一声,拿起一颗杨梅,却没有自己吃,而是喂到韩龄春嘴边,“算你有心。”
韩龄春张嘴吃了,丰满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在唇边溢出一丝浅红的汁水。
“甜不甜?”陈岁云问道。
韩龄春点头。
陈岁云把一颗杨梅扔进嘴里,咬下去的那一刻,酸涩的果汁充盈整个口腔,牙都要酸倒了。
他去看韩龄春,见韩龄春端起茶杯喝茶漱口。
“甜,这就是你说的甜?!”陈岁云气死了,把酸杨梅吐出来,这么也想不明白,看起来这么漂亮的杨梅居然会这么酸。
“只有你吃的那个酸。”韩龄春坚持不承认是自己不会挑杨梅,哪怕他之后再没碰过杨梅。
下午雨停了,但是不见太阳,四点多天就阴沉沉的,像要入夜了一样。有卖花卉的摊贩推着车走街串巷,停到陈岁云家门口。陈岁云常常买花卉,老板都要认得他了。
他晃了晃推车上的铃铛,许久也不见陈家出来人,反倒是弄堂里其他的人,趁着雨停了出来走动。
“这陈先生是不在家么,怎么不来看看新到的花?”老板向其他人打听。
“人家哪里还需要?”邻居叫他往陈岁云家二楼的八角亭上看看,那亭子上一圈八九个盆栽,都郁郁葱葱的。吊兰叶子肥厚,白茉莉花嵌在绿叶子之间,仿佛能闻见香味。
老板真是惊讶了,“陈先生一贯不会种花的。”
“他不会,他家那位租客会。”一个年轻的,戴眼镜的男人说道:“他前段时间去李家移栽了两株凤仙花,说得头头是道的。”
他是小报记者,裁缝家的租客,很会打听这些事情。
“他那位租客,什么来历,瞧着很不一般。”卞太太问道。
“租客,我看不见得罢。”记者一开口,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道:“那天我看见他们两个一块去买东西,一路走着,头并着头说话,跟新婚的小夫妻似的。裁缝也知道,陈先生那天拿的布,就是给租客做衣服的,是不是?”
人们看向裁缝,裁缝在屋檐下站着嗑瓜子,道:“人家的事情,问这么多做什么。”
“裁缝不愿意多话,但我说的可是真的,”记者道:“陈先生找裁缝做衣裳的时候我就在,人家都不必量身,只报了几个尺寸。你们说,这得什么样的关系连身量尺寸都知道。”
人群里有人猜测,“难道是陈先生的相好?因为是男人,怕人说嘴才称是租客的。”
“怕是他养的小白脸。”一个邻居语出惊人,道:“卖腊肉的老张说,那姓韩的来买东西,手里半分富裕没有,陈先生给他几个钱,他就花几个钱,自己是一分没有。”
记者嘿嘿笑了两声,道:“陈先生么,一定是不缺钱的。你们不记得他原先是做什么的?这姓韩的,八成就是那时候认识的。”
卞太太神色惊异,“陈先生,他不像那样不老实的人。”
记者哈哈大笑,“做他们那个的,可有老实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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