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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浪嘴角扯了扯:“我已经和那位阮同志说清楚了,她当场就同意解除婚约,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秦正辉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这亲事你的母亲给你定下的,我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你都必须接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最后说一句:我不会接受。”
秦正辉怒不可遏:“秦浪,你有什么资格不接受?当年要不是你,你妈会死吗?你害死了你妈,你还有什么资格违抗她生前的决定!”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久久没有出声,久到秦正辉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就在他要开口时,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声音:“我欠我妈的,等我下地狱后我会去还,可婚约这事,我不会接受。”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秦正辉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把电话都给砸了。
秦浪从电话室走出来,落日的余晖静静洒在尘土铺成的地上,远处有一群鸟排成人字形飞过,让人不由想起那两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秦浪看着被染成橙色的天空,嘴角薄凉扯着。
他妈是1940年去世的,那年他正好七岁。
那阵子家里想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他不想去,跟家人闹了别扭跑出家门。
他刚离开家不久就下起了雷暴雨,他妈担心他的安危开车出去找他,结果发生了泥石流塌方,连人带车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等人去救援时,她早没了呼吸。
他爸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责怪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妈。
如果不是他跟家里闹,如果不是他不懂事跑出去,他妈就不会出去找他,更不会遇到泥石流。
可世上没有如果。
这十几年来,他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
他妈刚过世那两年,他爸骂他为什么还能坦然自若的吃饭睡觉,于是他不吃不喝,差点把自己活活饿死,他爸骂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于是从此他不笑了。
十岁之前,他每天都活在自责和他爸施压给他的内疚中,它们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到了后面,他一吃东西就反胃呕吐,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每天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让他心悸到四肢抽搐。
后来他姥姥过来京城,发现他瘦成了皮包骨,把他爸打了一顿后把他接走了。
后来十年,姥姥和顾家费劲心思才让他变回正常人,只是在他心里,他依然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因此他一毕业就跑到乌勒玛依去,后来又申请调到太利油田,想着把余生都奉献给石油基业和祖国。
直到他遇到了阮瑶。
她好像一阵春风吹进他的心里,好像一抹亮丽的色彩猝然泼洒在他黑白的人生里面,让他如枯井的心起了涟漪。
迎着夕阳,他脑海里浮现阮瑶的样子。
她有一双灵动会说话的眼睛,干净明亮,时而严肃时而俏皮。
她笑起来时右脸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左边的脸却没有。
她看着娇娇弱弱的,好像小奶猫很需要人呵护,可她凶起来,却一脚能踹飞一个八尺大汉。
她总能给他意外和新奇。
欠他妈的,他这辈子都还不了,只是他真不想再过枯如死灰的生活。
想到这,他突然很想见到阮瑶,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着他,要是见不到,这股火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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