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刮伤, 零零碎碎的伤口间, 还埋着几颗玻璃残渣。被从河水里间捞出时, 她已经奄奄一息,呼吸微弱到时刻会散去。
于是当天夜里, 步美的外婆从村头走到村尾, 就为了请了村里唯一的医生来处理伤口。
上了年纪的医生眼神毒辣, 他用镊子夹出了横亘在血肉间的玻璃残片, 又为伤口逐个消毒、缠裹绷带。
“她此前经历过打斗,但皮肤上的划痕, 大多是树枝划的。”医生说。
很快, 他就得出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结论:“所以, 她可能是从上面的公路摔下来的。”
那可是几百米的高度……!
人摔下来却没能变个粉碎, 实在是福大命大。
外婆瞪大了双目,对此颇为震撼。
“看她的长相,应该是个外国人,不知究竟经历了什么。”
医生奉劝:“总之,先等她醒过来。然后再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当天夜里,外婆端着一柄烛台,正准备回房睡下时,听见了客房内传来了“咣当”的巨响。
她惊得连忙拉开门,只见这名银白色长发的女人痛苦地捂着头,像只担惊受怕的白狸猫般,在房间的角落瑟瑟发抖。
地面的桌子被她踢倒了,桌上的水果散乱地在榻榻米间滚动,刚才的异响大概也源自于此。
老人家屏住了呼吸,她寻着女人的啜泣声,动作轻柔地跪坐在她的面前。
她说:“你别害怕,小姑娘。”
“是不是伤口太痛了?别怕、别怕——”
她像哼唱着安逸的摇篮曲般,和蔼地抚摸着女人的后背。
女人抖动的幅度逐渐小了。
她缩在老妪的怀里,胸口剧烈的起伏逐渐消散,她终于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女人的眼睛与常人不同。
一侧眼眸湛蓝澄澈,另一边却是无机质的透明色,巩膜与虹膜几乎融为了一体。
她的泪光在黑夜中,也显得无比灼眼。
老人家很耐心,女子的头发有些乱,于是她用粗粝的手指温柔拨开。
然后她问:“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
女人战栗着张开了唇瓣,话到了嘴边时,却又愕然地停顿。
“我……”她嘶哑的声音在发颤,瞳孔受惊似的缩起。。
“我……叫什么名字?”
她发出梦呓般的沉吟。
****
……
……
吉田步美不知道女人的名字。
村里的医生说,她似乎是因为头部受到剧烈冲击,所以才会丧去记忆。
于是,她只好称呼这位漂亮的女子为“大姐姐”。
今天是大姐姐住进外婆宅院的第三天。
她身上的伤势不仅有所好转,还从昨日开始,便帮着外婆做起了体力活。
银发女人扬起握着斧头的手臂,随着一声利落的“咔嚓”,柴火被轻轻松松地一分为二。被劈开的横截面平直完整,村里砍了一辈子柴火的农户,都未必能保证劈的如此完美。
她只耗费了十分钟,便将外婆需要忙活一个小时的事情处理完毕。
步美当时在一旁拍着手,凝视女人的眼神都变得亮晶晶的。
大姐姐美丽又温柔,步美很喜欢她。
但是当姐姐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时,异色的双眸总会忧愁地盯着天空。
所以当步美想起今天佑川乡会举办一场庙会祭典时,才会一大早就兴冲冲地跑来。
“呐,今天和我一起去参加庙会吧,姐姐?”她歪着头,笑眯眯地问道。
步美知道大姐姐很想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但她想不到其他办法来帮助姐姐,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她去神社,向庙宇内供奉的神明许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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