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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安儿曾听来保儿说起,这一二年梁山水域颇不宁静,有一伙贼寇在此扎寨聚集,劫掠往来客商,故而西门家打南边儿来的货船都改走小汶河绕道。他正担忧与西门家货船遭遇、泄露行迹,来到西门家船不走的水域,岂不正好?这艘破船一看便是穷苦渔民的生计,想必入不了贼眼,玳安儿便安下心来,悠然摇橹缓行。

不多时,前边儿山崖间出现一座酒旗招展的客店。陈敬济一望便撒痴喊饿,闹着要上岸用饭。玳安儿只得耐着性子拴了船,带他上去打火。

店家是一皂衫绑腿、系着猪嘴头巾的魁梧壮汉,玳安儿一眼便知此人不善,却不敢轻举妄动,便佯装无知,由着陈敬济要酒要菜,两人敞开肚皮吃了顿好的。

饭罢,玳安儿取出几串钱结账,那壮汉却摇头说不够。玳安儿又从袖里抠出一柄银耳挖子拱手送上。那壮汉显然存心讹诈,收了耳挖子仍只摇头。玳安儿正欲油嘴儿争讨几句,陈敬济却脱口道:“你那两锭元宝儿呢?落船上了?”

玳安儿心叫不好,恨不能一巴掌扇死这丧门星。果然,陈敬济话音未落,饭铺里另外几桌“客人”便齐齐回头,一个个两眼放光、怪笑森森盯着他两。

这他娘的是掉贼窝儿里了!破财事小,保命为要,玳安儿急中生智,紧着捂陈敬济嘴,假意嘀咕道:“哥儿休闹!元宝儿是要献予梁山寨主老爹的,岂容咱们吃喝挥霍!”

邻桌一蜡黄脸、山羊须老汉“哈哈”笑道:“你这丫头似的白面小郎,上梁山作甚?你可知进得梁山门,光带元宝儿可不行,要缴投名状哩!”陈敬济痴呆问玳安儿道:“咱欲往梁山?何为投名状?”

众人哄笑成一片,有人接道:“投名状便是你杀一人、提头作状,方才显出你的真心。”陈敬济吐舌骇然,连连摇头道:“我哪敢杀人!玳安哥,你可是要落草……”玳安儿急忙又捂他嘴,引得四周又是一阵笑。

这时店门口进来个贼眉鼠眼的矮子,手上拎一柄带血朴刀,“当啷”一声投在地上。玳安儿回头一看,正是他杀叫花子使的那把。原来这伙人早将他那破船搜了个底朝天,银子与凶器,都已落入贼手。

至此,他两人退路断绝,便是不上梁山也不行了。

开酒店的壮汉自称石将军石勇,此店乃是水泊北山望风的哨口。玳安儿与陈敬济被带往水中孤岛梁山,安顿在半山腰一片乱糟糟的瓦棚寨里。

一进寨门,玳安儿便被冲鼻辣眼的恶臭熏得直犯头晕,陈敬济以袖掩鼻,紧紧抱住玳安儿胳膊不放。西门庆素来爱洁净,在他身边伺候的人,身上不能有一丝丝“人味儿”,因而西门府上下日日洗浴,个个熏香。这些年两人在府里香惯了,如今来到这腌臜污糟的叫花子堆儿里,可不难受得紧。

玳安儿且愁臭得吃不下饭,到了放饭的时刻,才知实在是多虑了。

原来,这梁山泊也同外头一样,人分三六九等。最上头是那聚义厅里扯大旗、挂名号的英雄好汉们,往下是没名没号、但与好汉们颇有渊源的小喽啰,最底层则是他两这样走投无路、落草而来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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