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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了对徐应悟说:“守夜难熬,辛苦应二哥,替咱们陪陪哥罢。”
徐应悟正发愁,若西门庆硬撑着不开口,他便没理由死赖着不走。于是赶紧顺势应道:“也好。自家兄弟,说甚么辛苦不辛苦。”
待客人走净后,府里一众丫头婆子才得以进来祭拜,厅里跪了一片,哭的哭,劝的劝,乱哄哄好不热闹。
西门庆眉头紧皱,一脸疲烦。玳安儿凑近他道:“爹请回房歇吧,累一天了。”西门庆点头长出一口气,起身背着手往外走。没人招呼徐应悟,他只好舔着脸跟在二人身后。
走到书房跟前,竟没遇到人。玳安儿拍腿骂道:“这俩泼猴儿死哪儿去了?平安儿!棋童儿!爹来了!”
这几日西门庆闭门不出,吴月娘只管照应李瓶儿,外头全是玳安儿一力应承。他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平日里在西门庆身边跑腿答应,看似油滑嘴欠,可真遇上事儿,竟能独当一面,徐应悟不免对他刮目相看。
见他眼下青黑、满面倦容,徐秘书深知个中甘苦,便拍拍他肩道:“你去吧,这里有我。事儿是忙不完的,你吃了也早点儿歇。你爹还指着你呢,这时候可不能逞强。”
玳安儿立时撇嘴抹起眼泪:“应二叔明察……我都几天没合眼了。爹不出来,谁来都逮着我问,我哪知道、我哪敢做主……可慌死我了!”
西门庆“啧”了一声,白他一眼道:“这点儿事你都担不下?往后还敢叫你管家?赶紧去把你那猴儿脸洗了吧,少膈应我!”这话听着像骂人,实则说来叫他安心:此番你办事得力,往后提你当管家,下去洗洗睡吧,不用你来伺候了。
玳安儿是何等机灵懂事,闻言抹了把泪,咧嘴答应着跑了。
徐应悟记起书中结局,西门府最终死的死、散的散,主母吴月娘带着幼子孝哥儿众叛亲离,后来孝哥儿也出了家,唯独剩下玳安儿一个。吴月娘收他作义子,改名西门安,叫他继承了西门庆的买卖和家业。玳安儿也不负所托,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直供养侍奉吴月娘,为她养老送终,两人是书里为数不多得了善终的“好人”。
西门府落得如此下场,与西门庆识人不明有很大干系。他那些个合伙人、铺面上伙计,几个亲近的帮闲、被他当成亲生儿子传家的女婿,一个挨个都是又蠢又坏的王八蛋;身边明明有玳安儿、书童儿两个年轻能干的聪明后生,他却大材小用,一个当车夫、跑腿儿使唤,另一个干脆把人当个玩意儿作践。书童儿后来卷了一笔钱逃跑了,玳安儿苦熬到西门庆死后才得以出头。
方才徐应悟适时点了西门庆一笔,叫他留意到玳安儿的能耐与忠心,便能早早提拔这孩子,成为他生意上的帮手。等张松考个功名,便又能在官场上辅佐西门庆,延续他的政治影响力。这样一来,即便西门府男丁稀薄,也能在这清河县扎根沃土、基业长青。
事业传承本来就不应该靠血缘与裙带关系,这一点对古代人来说很难接受,却是经过革命实践检验的真理。徐应悟暂时无法说服西门庆,只能默默替他做这般打算,想着终有一日他能明白自己这番苦心。
西门庆来到里间,踢掉脚上皂靴朝榻上一歪,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反正没有旁人,徐应悟这才放下身段,坐在榻边拍拍他腿道:“庆哥儿你过来,我抱抱。”
西门庆膝盖一拱,弹开他手:“请教阁下尊名?我记不得了。”
“你记不得不打紧,”徐应悟朝他裆下掏了一把,咬牙笑道:“它记得!”西门庆弓腰护住要害,两人闹做一团。
西门庆怕痒,被他挠得嗷嗷乱叫。徐应悟把他两边腕子按在榻上,坐他大腿上压着他问:“记不记得了,嗯?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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