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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应二哥没少背他,他在应二哥背上爬过拱桥、趟过水沟、赏过花灯。每每背到行人稀少的宽阔处,应伯爵便玩心大发,叫他“搂紧喽,别撒手!”然后撒腿飞跑,颠得他咯咯笑得喘不上气,有一回还咬了舌头,一边抹眼泪,一边还催着他应二哥再跑。

可这次却同记忆里的大不一样。他闻到应二哥耳后散出的独特气味,像雨后庭前微苦的草香,令他想起那碗好不容易才咽下的菊花脑汤。

徐应悟被他搂着脖子,穿过小院来到门口放下,两人这才想起来,玳安儿回府取身契去了。西门庆素来身子懒,从不肯多走一步、多站一刻,于是大剌剌一屁股坐于门前石阶上,将右脚架在左边小腿上晃荡。不知怎的,徐应悟总觉得有必要将张松的事向他说明,便也捋袍坐下。

“小张松与一般小厮不同,他来历特殊。”徐应悟没头没尾地兀自解释起来,“周夫子爱惜他是块好料,已许他入书院旁听。赶明儿哥顺水做个人情,认他当干儿子,叫他除了贱籍,好去考学。他本就识字会算,人也聪明勤恳,考个秀才应当不在话下。一旦学成,哥再安排他回县衙当个文书、乃至师爷。你想啊,县令老爷送你个便宜玩物,跟着你三五年,便叫你栽培成才,再送还给他……这气度,这能耐,管教世人称颂佩服!”

原来他应二哥费心抬举那小囚儿,到头来竟是为他打算!西门庆不觉心口大开,得意满怀,咧嘴道:“可使不得。他撵着你叫哥哩,我若认了他,岂不连着你也矮了一辈儿?”

徐应悟忍俊不禁,拧他一把笑道:“他倒是个孝顺孩子,便是叫我一声爷爷也无妨!”

两人正推搡着调笑,玳安儿赶着车回来了。徐应悟背起西门庆送进车里,接了张松的身契待要转身,西门庆竟一把抓住他手,笑盈盈抬眼邀他:“下了堂我便直往吴银儿院里,应二哥不去看着我?”

徐应悟甩开手,作势要打他:“我去扶着你入港!”

西门庆笑道:“我的儿,你只管洗净喽,我自入得,不消你多劳动!”

徐应悟要再与他斗,车便动了,玳安儿扬鞭催马而去。

第34章 不过是图新鲜刺激

徐应悟踱回小院儿,只觉四周静谧异常,心里莫名毛躁起来。他不过随口揶揄一句,西门庆却当真似的那样盯着他看,害得他心口突突,到这会儿还定不下神来。

徐应悟早就知道,直男惯会搞心态。他们常故意做出一些无法用友情解释的暧昧举动,可你要是信以为真,按耐不住冲上去表白,就会收获一波“你想多了”、“不会吧我只把你兄弟”。更有甚者,等口也口了、甚至睡都睡了,他的虚荣和猎奇心理得到了满足,又突然来一出“我还是更喜欢女的”、“还是不耽误你了”。

西门庆这么个骚浪玩意儿,哪有什么真心,不过是图新鲜刺激,想把他应二哥当情趣用品使。徐应悟脑子里警铃大作,强令自己悬崖勒马,猛踩刹车,成功把自己从马失前蹄的边缘拉了回来。

话虽如此,徐应悟却再也无法安然自处。他在家里各房各处瞎晃了一整天,时不时擦擦这儿、理理那儿,不知道自己在焦虑什么,却总觉得像有什么悬而未决的要紧事,心一直乱跳不停,午饭都忘了吃。

申时张松一脸忐忑地从书院里回来,徐应悟宽慰他道:“我已同西门大官人说好,他答应认了你作干儿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他的身契来,递在他手上,“喏,你自己收好……干脆撕了,落个干净。”

张松双手端着那片澄黄的纸头打量,豆大的泪珠儿滚落下来。徐应悟揽过他肩头笑道:“二十两!倒不便宜!我都拿不出这些银子。”

张松捏住身契嘶啦几下撕成碎片,继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咚磕头。徐应悟“哎呦”一声,慌忙弯腰拽他起来。他已哭得说不出囫囵话,只拽着徐应悟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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