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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陪你玩?”
“他们和你又不一样!”小小年纪的牧羽就体会到对牛弹琴的愤怒,他重复一遍以示强调:“你是不一样的。”
他是不一样的。牧羽曾经一遍遍告诉他。他是最被在乎和需要的那一个,只有他的出现能安抚这个从雪地湖中而来的孤独无助的灵魂。
尽管他不温柔,不幽默,徒有一副看似完美的躯壳,内里空空如黑洞,除了沾染一身人间的污垢晦暗,没有任何温度和亮色。
这样的他却成为了一个小孩眼中的唯一,可谓一场打乱阵脚的意外。
因为牧汉霄的人生中本不会有意外。
“牧先生。”
牧汉霄把烟按进烟灰缸熄灭,转过身。医生说:“检查结果显示您的指标正在趋于平稳,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
医生谨慎地观察着眼前的男人。大约四五年前他开始接诊这位“病人”,总体来说,心理和情绪问题来源并反作用于人的生理机制,他作为一名心理医生,不仅需要了解男人的各项生理指数,也期望通过深入了解男人的生活环境、家庭背景、工作和人际关系等来解析他的性格,从而能够建设性地疏导某些问题。
虽然男人客观上很配合治疗,至少会主动预约,也接受了服药的建议,但医生渐渐明白了一个事实:男人大多时候的不言语或许来源于一种自小的塑造,而非刻意隐瞒内心。这种塑造非常刻板,可能是反复的训练、对同一类事件无数次的惩罚以及长久的环境营造所带来的。就像他并非自我地衍生出这种性格,而是在生长期就被抽筋断骨,强行装上一副钢铁骨架。
这副坚不可摧的骨架长期稳定运行,却在某个时刻被破裂的血肉爆出缺口。缺口撕开裂缝,像两股力量在一个人的身上激烈撕扯,分裂的两端一面是长久的冰冷和无情,一面是无端的暴力和毁灭欲。
“睡眠对您来说非常重要。”医生提醒:“助眠的药可减量,但不可突然断掉。”
牧汉霄问:“为什么指标会趋于平稳?”
医生答:“如果您的周边环境没有发生大的变化,那么或许是您的某个重要目标得到了实现,或许是您的心中形成了较为重要的决定。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将在未来改变您当下的现状。”
牧汉霄一笑。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稍有与外人继续聊下去的心情:“什么样的决定?”
“我不知道。”医生也一笑:“以您的身份而言,世上大多事物唾手可得,但您似乎并没有将您目前拥有的一切放在心上。愤怒是有所渴望,毁灭会带来重构,在您的心中,是否有一个与现实生活的轨迹截然相反的目标,您已经下定决心去追寻了呢?”
医生与许多类似的人交流过,也的确见过许多身份富贵的人反而厌倦被财富和权力束缚的人生,希望过上简单的生活。至于像眼前这个男人,典型的经过严格训练的传统接班人形象,即使真心想要改变些什么,也会在原先的轨道上反复逡巡,依照头脑中固定的思维规律试图回到正轨,以此规避任何因改变轨迹而出现的风险。
而在此间作出的任何一个选择,都是理性与感性的一念之间,可遵循精密的逻辑法则,也可凭心而动。毕竟除去一切粉饰的伪装,都不过是能与不能,愿或不愿。
深夜十二点,赵梦令的书房还亮着灯。
她戴一副眼镜,正皱眉阅读一份部门报告。她的手边还有厚厚一摞文件,今日开了一天的会,手头工作累积下来,她就选择夜里处理,因为明天还有明天的工作。
多年来,赵梦令都保持着这样的工作风格。手头的事永远都做不完,她就永远像一台不休眠的机器在运转,连带着治下也像个飞速运行的发动机。她在南北方都任过职,极高的处事效率、雷厉风行的态度和倨傲的性子成为她为官生涯的鲜明符号,这种符号恰合某些人的心意,因而她的官途得到助力,一路可谓高歌猛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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