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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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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构陷在先,而今设计在后,宰辅满手鲜血、满腹私心,实在不堪为陛下股肱。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臣万般忍耐皆为朝纲,陛下痛失旧友,也全因他的诬告,种种大罪臣不愿细数,今日就斗胆,仗着这块丹书铁券,伏请陛下圣裁!”

“就算是真的,你、你让朕屠杀当朝宰辅?你好大的胆子!”宋昶一拍书案,震翻了那只博山香炉,香灰弥漫,空气中气味甜腻。

“你说你一心皆为朝纲,那朕问你,宰辅死后,你该是什么身份,这朝中,又会是什么模样?”

周檀跪得太久,膝盖有些痛,他扶着地面,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站起身来,宋昶见他起身走来,不知为何竟有些恐慌:“你想干什么?”

“我知道陛下在担忧什么,”周檀道,“宰辅离朝,贵妃失势,执政做过太子太傅,朝中局势必然倾斜。臣向陛下举荐一人,工部尚书蔡锳为前朝进士出身,为官多年端正刚直,一心只为陛下,在朝中得罪不少人,且素来以为执政谄媚,不屑来往。吏部丁忧的小苏大人是名门出身,虽与臣不合,但心中有社稷,其父死于太子旧案,断不可能参与东宫党争。”

宋昶惊疑道:“你连此事都已谋划过?”

周檀一摊手,苦笑道:“这哪里是臣的谋划?陛下大可以去查,臣为您举荐的人和臣素无私交。小苏大人丁忧时日长,还是臣年少轻狂时压着他不许复官,至于蔡大人,平素上了多少弹劾臣的奏折?三日前在朝上,他还义愤填膺地骂臣罔顾法度,陛下可还记得?”

“臣只是在为陛下权衡利弊,同样是平衡朝局——若双方都心系天下,斗的自然是谁于天下更有益;若一方多行阴私,则诸如坠楼案般惹人非议之事就会层出不穷,他们为自己牟利,损的却是陛下的圣名哪。”

宋昶呆呆地看了他许久,心中翻天覆地,不仅是因为对面之人的身份,而是他发觉,周檀所言确实不假。

傅庆年跟随他良久,从微末之地走到今日,早已面目全非,他之所以重启簪金馆,不也是因为这位宰辅权势日盛,他已经不再放心叫他办事了么?

况且之前坠楼一案,太子亲见,三司公审,他虽纵着傅庆年如此,却也没想到他会做到此等地步,最后还保了彭越的性命。他为了不叫太子一党觉得自己大获全胜,准了他所奏,可谁知下次他又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周檀所言确为上策,既然要斗,何不重新提携人来斗。

宋昶摩挲着手边冰冷的玄铁,清楚地知道,周檀没有欺瞒他的胆量,玄铁秘藏于萧氏最最隐秘的地方,除了萧越亲子,无人能拿到,况且……他还有一双和萧越一模一样的眼睛。

萧越与他一同长大,从少时随军边关大捷、帮着宣帝平了戚王金陵谋反,到后来带兵随他逼宫、力保他登基,穷尽心血,从未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

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还在帐中醉酒,他当时猜忌已生,试探对方能不能交出虎符,萧越手持长|枪跪在地上,说要为他再守边疆一万年。

一万年哪,一万年实在太长,他被翻云覆雨的争斗扰了心智,权柄是如此冰冷迷人,一旦握住、沉溺其中,难免会做出连自己都不理解的选择。

周檀跪在地上,口口声声说傅庆年于他有杀父之仇,他所怨恨的只有傅庆年一人吗,当年之事,他是否真被蒙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方对他有无怨恨?

宋昶被激红双眼,一瞬间甚至动了杀心,但是片刻后又颓然松懈——周檀若非被傅庆年逼到绝路,在诏狱中都不曾想过抖露此事。

故人已逝,这是他残存世间唯一的血脉了。

况且周檀必然留了后手,譬如他虽言辞恳切,暗地里却安排了妻子来敲登闻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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