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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已经许久不见白湫,欢喜地上前搀扶,却见对方形容憔悴、面色苍白,她抬起头来,缓缓地说了一句:“阿韵,他不要我了。”

白湫的父亲在祠堂内大发雷霆,甚至想冲去找人讨个公道,白湫跪在祠堂里什么都没说,第二日天一亮,她便收拾行装,离开了家。

白家族训森严,将她从族谱上除名,从此她再也没有回来过。

韵嬷嬷听说,是七房的庶姑娘帮白湫逃出去的,她似要寻人,远迢迢地去了临安。

又过了几年,主君突然将她和几个做惯了的丫鬟送去了临安。

韵嬷嬷终于又见到了主子,她似乎在临安过得不错,虽与从前相比多了些脉脉轻愁,但她嫁的那位姓周的夫君对她极好,两人经常于晨起时在庭院当中对剑,还生了两个孩子。

曲悠听到这里,托着腮恍然大悟:“啊,怪不得夫君会些功夫。”

“大公子的剑是姑娘亲自教的,二公子是主君教的,”韵嬷嬷叹道,“姑娘少时就爱骑射,当年追着那将军去边关……应又学了不少,大公子聪慧,少时武艺也不逊色于二公子。只可惜……十四五岁时,大公子生了场病,从那之后再也不能习武了。”

曲悠垂下眼睛,叹道:“听您说来,婆母和公公也算相敬如宾,那后来……”

“后来……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韵嬷嬷连连叹气,“我只记得前一夜,姑娘似乎与主君争吵了一番,我带着大公子和二公子去小厨房时,隐约听见了些声响,随后、随后二人骑马出府,一夜未归,第二日晨起,府衙便叫我们去领尸体,说是……二人在城郊遭遇了贼匪,为护百姓不幸身亡了。”

曲悠的眉深深地蹙了起来。

韵嬷嬷知道得太少,说得也简略,其中有许多不详不尽之处,譬如当年那将军究竟是谁,譬如临安这样百年康顺之地怎么会无端出现贼匪,周檀父母死得不明不白,他和周杨当时可有查过吗?

不过韵嬷嬷翻来覆去只能说出这些,她也再问不出什么来。天色已晚,她昏昏沉沉地歇息,一夜无梦,直至第二日晨起出门之时,她才瞧见德叔匆匆来寻,说后门有一位姓艾的先生来了。

曲悠连忙关了府门,将人请进新霁堂,艾笛声带了一个侍从同来,她本想吩咐这侍从下去,但那侍从一抬脸,她却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白沙汀!

白沙汀和艾笛声认识?他们怎么会一起上门?

曲悠满腹疑惑来不及问,艾笛声便往外一瞥,抓着桌上茶壶匆匆喝光,喘匀了气道:“弟妹勿要着急,听我说,今日任氏的公子被放出了簪金馆,有人给我递消息,说霄白在馆中受刑了。”

“什么?”曲悠豁然站了起来,她在艾笛声面前走了两步,勉力平静,“他身子不好,怕是受不了多重的刑,怎么前几日都没事,今日却突然……”

“此事在霄白的计划之内,弟妹不必着急,”艾笛声道,“今日我来,是与弟妹共同商议对策。”

“请艾老板稍等。”

曲悠瞥了白沙汀一眼,看见艾笛声的眼色之后才放心,她匆匆出了新霁堂,往松风阁走去。

两人在堂内等了一会儿,新霁堂鲜少关闭门窗,此刻因着谨慎,韵嬷嬷带侍女来将新霁堂前后十二扇花窗一一放了下来,前后门也关好,此时阳光尚不旺盛,日色昏昏,几近暮时。

曲悠回来的时候,手中抱了周檀叮嘱她取的那个檀香木盒子。

这盒子放在博古架最底端,没有上锁,十分沉重,她将盒子往三人身前的小案一放:“艾老板,这是夫君要我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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