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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的雨越下越急,遮天蔽日一般要将那个夏日赶走,迎来秋天。
唐代诗人李商隐写过一首雨诗,就是在秋天,老黄说他是写给妻子的,但他不说妻子,只说: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盛筱在楼道里拖地,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首诗。
大概因为它是考点。
楼道的尽头连着雨廊,有把黑色的长伞收下,水珠顺着金属伞骨滴落,最后落入伞架。
昏暗的走廊没有阳光,连影子都落不下去,盛筱刚要拎起拖把转弯,忽然,身侧一道雨中的青草香沁来,她瞳孔蓦地一怔,再抬眸,就对上一双深遂的眼眶,下一秒,手里的重量一轻,让他提了过去。
盛筱愣愣地看着他,少年头发长了一些,垂下时扫过额头,因为弯腰替她拖地,穿着短袖的手臂肌肉微微起伏,盛筱张了张唇,忽然嘴角弯下,抿着唇看他,心里漫延的酸涩像拖把浸入水桶又捞起时那样,声音哗啦啦的。
她看着沈溪珩替她把脚印都拖干净了,然后牵着她的手腕往水漕走过去,水漕临窗,透明的玻璃上映着少年的眉眼,水意冰凉,落在她手背上,下一秒,一道略微粗糙的温柔覆了上来。
他在给她洗着手。
盛筱心头跳动,像昏暗的房间里猝然烧起的火苗,“沈溪珩……”
她刚才一直没说话,此刻突然开口,便将喉咙里的酸涩漫了出来。
她感觉到他握着自己的力道在收紧。
“给你带了奶油蛋糕,洗干净手再吃。”
他话音一落,盛筱眼眶忽然冒出了热流,少年抬眸,掌心盛着水意托起她的下颚,四目相视,他的嗓音低低落来:“一个人,什么也不跟我说,中午也不去吃饭,一会是不是还要淋着雨跑回去?”
他的话就像催泪符,盛筱觉得自己并不软弱,她五岁就会自己做饭了,还会上山挑柴,会给外婆穿针引线,她还会开拖拉机……
可是,这一刻她好像有了想依靠的人了。
“我就知道……”
她吸了吸鼻子:“我就知道,是你……”
沈溪珩拿出深蓝色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也没声音呢?”
盛筱这次,哭出了声。
像只小猫缩在他怀里。
沈溪珩抱着她,掌心揉着她的后脖颈,“我们家筱筱受了天大的委屈,是不是?”
盛筱呜呜地回应他,指尖攥着他的手帕,哽咽地说:“沈溪珩……”
“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在那里拖地,怎么那么可怜呢?”
盛筱被他说着,埋在他怀里哭得更凶了,沈溪珩又说:“那些人还说你出身不好,污蔑你,造谣你,曝光你,人肉你。”
“你……你会不会安慰人啊……你,是不是还想说,这都是人生的经历,熬过去就会坚强……”
沈溪珩把她搂得更紧,双手拥着她纤细的肩膀,垂眸时,下巴搭在她的脖颈上,“筱筱,没有人天生该经历挫折,那都是安慰人的话,你就应该顺风顺水一辈子,有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扛,有什么难,都能遇沈溪珩呈祥。”
盛筱好像在他怀里得以发泄一切,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苦难是不应该的……
她不用去吃这些苦,也可以把人生过得很好。
安静的角落里,盛筱哭累了,让沈溪珩背在了身上,她环着他的脖颈,“你怎么知道我去查监控了。”
沈溪珩背着她上电梯,“按一下九层。”
盛筱:“我们去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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