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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梨心间,她什么也来不及想,叫了自己的妈妈。
白佳慧身子一顿。
楚梨跌跌撞撞从林中跑出来,鞋子都跑掉了,噗通一声摔在地面。
见到自己孩子摔倒,白佳慧心口被撕裂,从那个危险的地方下来奔向楚梨:“三妮,你摔到哪儿了?”
楚梨扑进白佳慧怀里,撕心裂肺地哭:“妈!你是不是要做傻事,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白佳慧说不出口,眼泪像河水一样流淌,陈容芳这时候也找到了她,气喘吁吁跑来:“佳慧,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儿?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的孩子可怎么活?”
白佳慧紧紧抱着楚梨,如同要把自己的亲女儿再揉入自己的骨血,再不分开,她神情有些恍惚:“大嫂,我是做了傻事,但我……我没有奔头啊。”
她的日子太苦了,给年春花当儿媳太苦了。
“我每天上工赚工分,就是想要挣出一份家业来,我不求富贵,我只求我的孩子们别像我一样,一辈子被拴在生产队,乡下的日子太苦了。”
“可是,家里的鸡蛋被吃完了,明年孩子们上学的钱都没有着落,妈还把家里的粮食换成肉票买肉送人,一个家,就这样被吃垮、败垮,我的孩子一口鸡蛋羹都没吃到,妈口口声声说她没福不配吃,只有福团有福,我的孩子就该是贱吗?”
陈容芳潸然泪下,都是年春花的媳妇,白佳慧说的她都理解:“你说这些,嫂子都懂,嫂子和你是一样的心。但是,佳慧,你要是活着还能给你孩子争取,你要是死了,你的孩子可就更被虐待了。鸡蛋虽然被吃完,但总归鸡没出事,还是能下蛋。”
白佳慧一脸木然:“没用的,哪怕下了蛋,也到不到我的手里、我孩子的嘴里,我孩子天天被说福气不够,每天遭受的全是贬低,楚志平更是像个废物。”
她仰起头,眼皮哭得红肿发泡:“只要他稍微有个男人样,我不管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我都能和他一起把日子过好。可他的样子,你不是没看到,我一个女人,我往家里赚得再多也不够他们败的,我在家里没有一点话语权,说是媳妇,他们家还是觉得媳妇是外人,我能怎么办啊!”
楚枫听得心里同样难受。
白佳慧的遭遇,是一些福气文中被打脸妯娌的常见遭遇。
福气女主一定要得到一家之主的重度偏心,以显示她有福的超然待遇,重度偏心一定会招致妯娌的不满,但是呢,妯娌一定没法反抗,因为在这个年代,难道谁还敢真的离婚不成?
既然不敢离婚,那就吃定你了,再加上福气女主的大福气,妯娌不停被打脸、直到服服帖帖,心甘情愿觉得所有人都比不上福气女主。
包括自己的孩子。
她们会把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全部矮化,心甘情愿觉得一些好东西,自己孩子不配吃,只有福气女主配吃,自愿变成绿叶,衬托红花。
蔡顺英,就是一个被驯化后为虎作伥的妯娌。
在楚枫的记忆中,曾经陈容芳一家没落了,楚深变成瘸子、楚枫被嫁给小混混,年春花瞧不上他们一家,觉得他们没福。但是,每到过年还是会叫他们一家人来成为添头,遭受奚落。
楚枫遭受着奚落,楚志平、楚志茂看似西装革履、人五人六,但是当他们的孩子不小心碰翻了一杯茶水,茶水朝福团的方向倾倒下去,楚志平、楚志茂一耳光就给自己孩子扇过去了,点头哈腰巴结着福团。
那时楚枫就想,原来大家是一样的。
她穷在表面,他们穷在心里,都是没福气的、在地上趴着的狗。
白佳慧在上辈子没有选择当狗,在楚家蒸蒸日上时,她带着从小被打击、歧视的女儿远走他乡,这一世,白佳慧仍然是最早反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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