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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一大早便离开辽东，走了。

游淼看李治锋又不像生气，然则走着走着，自己又觉些许尴尬。

“是我不好。”游淼说：“还是回去罢。”

李治锋答道：“不回去，眨眼就四年了，该办的都办了，哪里还有牵挂？”

游淼：“当真一点牵挂都没有了？”

李治锋宽健有力的胸膛抵着游淼的背脊，那声音仿佛是从心上发出来的：“你，驾！”

健马进关北路，于漫天秋色与枫林间一路南下。

回到江州后，游淼本想回山庄，李治锋却不愿就回去，只说来扬州看看，游淼知道他不想住山庄，人多，一回来客人也多，周身不自在，难得一身轻松，便在城里四处转了转，于是一眼看见了当年的明月楼——乔蓉未进宫时，乔家置办的一处产业。

当年江南闹了饥荒，乔家为了给朝廷募款，便将此地卖了出去，而后士人纷纷北归，明月楼便在扬州挂售，游淼还记得聂丹在世时，在楼中住过一夜，当年自己也在此处下榻，李治锋夤夜千里赶回江南，两人便在此地缠绵良久，当真是勾起了回忆。

一看李治锋的眼神，游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决定将明月楼重新买下来，当做在江南的家。

李治锋烧过水，泡了茶，放在游淼面前，游淼拈起茶杯，放在李治锋面前。

李治锋推过来，游淼又推回去，李治锋嘴角带着些许笑意，最后不再推，拈起茶杯喝了。进屋后第一杯茶的意思很明显，谁喝了就谁当家。

“老三这些年里一直盯着。”李治锋喝过茶，随口道：“过得几日，又要上门了。”

游淼：“他又不是神仙，没这缩地神行的把戏，老惦记着他做什么？”

李治锋放下空杯，斟满，朝游淼面前一放，起身按着肩膀，活动手臂，侧侧头，脖颈发出声响，出去打点。

游淼：“就不能叫个人来做？”

李治锋：“放心，晚上用的力气给你留了。”

游淼：“……”

游淼只觉好笑，靠在窗边，看李治锋在廊下收拾，想起不久前朝廷送来的信，扬州一带海外，倭寇近年逾发猖狂，朝廷派来镇守沿海的将领大多尚年轻，不谙海战，李治锋回到扬州，想来也是看不下去了。

朝廷若重新启用李治锋，说不得又要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但赵超的意思很明显，自东海到辽东，天启与犬戎唇亡齿寒，若不制服倭寇，北方也不好过。为什么选择扬州，李治锋心中应早已有数。

“喂！”游淼又喊道。

李治锋在院里说：“什么？”

游淼：“你这是打定主意要出山了？”

李治锋有点迷茫，直起身，在院子里看了眼游淼，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长刀，试了几下，归鞘，自言自语道：“当了上门女婿，自然只能干活了。”

游淼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李治锋则无所谓地走开了。

游淼看着李治锋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又出去，秋天的太阳从窗外照进来，枯草的气味闻得人懒洋洋的，令游淼不住犯困，不多时竟睡着了。

“大……大哥？”

梦里，聂丹从房外走进来，坐在一旁，笑着注视游淼。

游淼拿着杯，有点不知所措，聂丹拿了两个杯，与游淼一碰，自己喝了。

聂丹：“回来了？”

游淼：“回来了啊，也没过多久，怎么总觉得这几年，过得比从前都长。”

聂丹：“好久不见你了，既然回来，就住下不走了罢。海边还有战事，须得二弟多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