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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是有和将军和平共处的诚意的,可惜将军看不上我啊,做好兄弟多好,不用像现在这样,打得头破血流,肠子肚子翻一地,”马维话锋一转,“哦,说得难听了……将军福大命大,搞这么惨的,也就只能是手底下的,将军府出了这样不干不净的人,我们视听局替将军分忧清理。”
“当年我有幸见过老将军一面,那气势,走到面前来,就让人觉得天生比别人高出两节,哪怕他坐在面前,你也有种被俯瞰的感觉,就好像在他眼前,你永远都是跪着的。人说,事不过三,这家业,也坐不过三年。薛将军也没留个孩子,老将军要是知道,恐怕要迁怒兄弟们啊?”
“你下去见了他,可要帮我们美言两句,啊。”
周边的警察在这里守了这么多天,平心而论,虽然他们在视听局浸过多年早就知道此地万分凶险,但对薛涵敬,鉴于他们的军队服役背景和所见所闻,印象还是不错的,看他日复一日的受刑,精神上难免有些动摇。他们有时候也趁马维不注意劝薛涵敬认了,起码少受点折磨,但薛涵敬不说话也不看他们,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墙壁上的标语。
守正肃国。
审讯室里静到听得到水滴落在铁皮地面的声音。
马维或许能够理解,为什么他看着程析芜审讯时,对方对窒息抱有最强烈的迷恋和狂热。那时他觉得吊起来殴打才是最有效率的,他审李崧的时候就用这种方法,因为那小子的嘴太严实了,他只好用手铐把他吊起来,久而久之手腕的皮肉就会像炖烂的鸡脚被扯得脱骨。有人觉得疲劳审讯最好用,有人觉得威胁诱供最好用,但对于薛涵敬,这些都没什么效果。马维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承认,在折磨人这方面,一旦沾上了程析芜,精神都会被玷污。
他看不到薛涵敬那双眼,居然有种暗处有洞枪口消失了的大汗淋漓的轻松感。毛巾浸透冷水变得沉重,勾勒出对方高挺的鼻梁和艰难的呼吸,双脚不停踢在椅子腿和地板上,咚咚咚,但叫不出声的,哪怕薛涵敬现在后悔了想要求饶,兜头浇下来的水都会让他在濒死边缘的折磨里无法发出一点清晰的哀鸣。
薛涵敬因本能而挣扎,手铐勒进反复加深的伤口里,发出一阵阵闷哼。相比之下,被浸在水池里似乎斯文温和得多。他越是挣扎,窒息感就越强烈,但又没有那种能够大口吞咽一死了之的畅快——畅快,酷刑之下唯一的渴求,哪怕是畅快地死。马维的水倒得很急,这多少让他稍微能快点在他倒完的空隙之间获得一点缓和,可实在太短暂了。
肺破裂的痛楚极为强烈,薛涵敬发出的困兽般的喘息和碰撞声让警察们忍不住别开脸,却又忍不住去看那双抠在椅子上的手,折断的指尖已经破烂不堪,能看到关节支出来森森的骨骼,再久一点两只手就会完全废掉,现在它们仍能被折磨突破伤痛,扭曲地抓握、蜷缩、抠挠。薛涵敬力气之大,以至于那铁把手居然被他拉扯的松动了,焊接处脱落一半,马维喝人来按住他,伸手揭下那张吸饱水的毛巾。
他们看不到薛涵敬受刑的表情,或许会很扭曲,或许,马维想这是唯一的可惜,因为他清楚薛涵敬是不能久留的,他必须在程析芜回来前做到人死不能复生的绝对。他有时候又不清楚他在怕什么,凭他们也能颠覆现在的定局吗,就算薛涵敬从视听局爬出去了,无非也就是灰溜溜地逃亡,而程析芜更是不成气候,到时尘埃落定,一顶大帽子扣上,还怕他能翻出花吗。
当他对上那双满是血丝的铁灰的眼时,这自大的狂妄的问题,终于填上了答案。
恐惧。
薛涵敬喘息着,就像个普通人那样,因为疼痛五官扭曲,满脸都是水,瘫软无力,头发也被压得趴下去,滴答滴答地淌着水。但他的眼睛,就那样灰的硬沉沉,看向怔愣的马维时,丝毫没有畏缩和动摇。肉身、血液,会因为刺激而蜷缩颤抖,但金属不会,但枪口不会。
只要他马维还活着,薛涵敬的枪口就会永远像这样,盯着他。
“薛将军,”马维丢下空桶,金属碰撞,响得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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