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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清醒,我怎么……你和他做,你、你还让他叫,为什么我不可以?你和我说你在工作的,我打去你办公室你不在,”狄明说话着急思绪混乱难免语无伦次,都不知道是在指责还是陈述,到最后干脆挣脱了束缚,把薛涵敬抱在怀里,用力往颈窝钻,“我也想你,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他已经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心意了,他小心翼翼的、一尘不染的心意。狄明可以对天发誓他只爱上过薛涵敬一个人,从什么时候,从薛涵敬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他的时候,从薛涵敬给他正常的生活的时候,从薛涵敬真的想教会他什么的时候,从薛涵敬与他轻轻亲了一下,从他说少爷吻我的时候,薛涵敬承诺要保护他。狄明已经混乱了,他的爱,从艰难的保守的最后一片封闭里挖出来的,旧时娼妓腰间一枚红绳玉佩般的,他的心,就这样在颤动的眼里微弱地搏。
“我爱你,少爷,你可不可以……”
也爱我?
他在薛涵敬眼里看不到任何波澜,和他们初见时,从阶梯上抛下来的“一眼”,毫无区别。
一点也没有。吗。
狄明终于明白,少爷就是少爷,婊子就是婊子。薛涵敬只是否定,从来没为他的存在下定义,那么就不算有新开始新身份。他从来都是一无所有的,只是美丽的幻象,冬天闻到花香就以为蝴蝶回来,却只是燃烧殆尽的灰烌,在雾里挣扎着,被风吹碎了。
冰冷的水兜头而下,薛涵敬打开了莲蓬头,水柱冲击在狄明的头顶,瞬间把他压垮了,抵着墙壁松开薛涵敬的衬衫,缓缓滑坐下来。
直到他湿透,彻底冷却,眼里的不甘熄灭了了,薛涵敬才关掉水,扯过浴巾把他裹起来抱在怀里。
“不是的,明明,这不是爱,”薛涵敬说,“只是因为你遇到的第一个人是我而已。”
狄明木然地睁着眼,他被冷水浇到心里,从薛涵敬的怀抱感觉不到一点温暖。薛涵敬放开他,不一会儿公寓门响,他离开了。
狄明蜷起腿抱在怀里,低下头,将额头抵在膝盖上。头好痛,这样也不会好起来,怎么样都不会好起来,再怎么样只是镇痛,不是治病。薛涵敬凭什么为他的感情定论,凭什么说那不是爱,是他说不是就可以不是的吗,那么狄明宁愿不是。他站起来,拎起一只细长的花瓶,用力击打着酒柜的玻璃,花瓶碎了,碎片炸了满地,狄明的脚趾被割伤,血在湿透的袜子上晕开仍然浓郁。他换了很多东西,终于把酒柜打碎了,从里面随便抽出酒来喝,喝醉了他就躺倒在地,落地窗外天光逐渐明亮,让他的一片狼藉无从遁形。
狄明两天没去工作,薛涵敬也没打电话来问。毕竟是将军安排进来的人,上面不过问,底下的人再怎么讨论都只是闲聊。后来人来了,说是换灯泡摔了,没什么大事,至于手指上的伤就是灯泡割的,其他人也不好深究,就说你注意身体,累了就歇歇,然后各忙各的去了。
只是琳琪觉得狄明看上去很木然,就像行尸走肉,她以女人的直觉猜测他失恋了,而且看状态应该是被分手那个。
午饭狄明也没去吃,就在安全通道里抽烟,精神尤其萎靡,脸色苍白至极,琳琪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就拎着便当来找他。
“失恋不是一辈子的事情啦,”琳琪把饭盒丢在他怀里,站在台阶上开始激情演说,“比爱情重要的事情有很多,你还有工作,你还要赚钱,你还可以养猫养狗,狄明,你的人生还有好多事要在不谈恋爱空出来的时间做呢!你还要吃饭!快吃!”
狄明被烟呛到,按灭在窗台上的罐头瓶里。其实并不奏效,他这几天都觉得自己要死了,不是恨薛涵敬,是恨他自己。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如果装聋作哑或者当没发生,那他现在起码还能见到薛涵敬。是他破坏了规则,他每每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但能怎么办呢,他还能去找薛涵敬吗,如果在看到他和程析芜在一起呢?相机是程析芜的,不就意味着程存菁是被他哥哥杀死的?那薛涵敬还和他在一起,那么亲密,他们两个早就结盟了吗,薛涵敬选择了程析芜而除掉程存菁,这才是他的决定吗?狄明不知道自己在这件事里应该在什么位置,或许薛涵敬点燃他写下的程存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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