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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和署长住口,不约而同地看过去。狄明背对他们,看不到表情,刚才腰马合一气沉丹田,现在球还在天上飞,他们的视线跟着一起抛物,直到球砸进湖里去。
瞎子都看得见,聋子都听得见,狄明发脾气了。他可从来没这样过,自从挂幡以来被人用那根臭屌抽耳光都没白过脸,和谁都笑眼眯眯,却因为偷听到他的客人们在背后讲狄暄而明显地发脾气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狄明先放下杆,摸摸耳朵转过头来,表情没什么变化,耸耸肩道:“这杆用着不舒服,刚才打太近,用点力就飞远了。”
既然他及时化解,就算代表和署长心里为这贱货敢冲他们发火而不快,毕竟都是场面人,也挤出笑容说打球不是靠力气的,常来练就好了。
“这一球我得赔多少钱啊,”狄明扛着杆,好像刚才根本没有那瞬间的脱轨,“我才从老头手里拿到零花钱,还没捏热乎呢。”
“哎呀,赔什么,你就玩吧。”会长姐姐过来打圆场。
“去捡回来。”
狄明自以为这件事情就在你不提我不现里过去了,没想到薛涵敬低沉声音传来,他才注意到那个人不知何时走近了。众人又是打起圆场,说那一个球值什么的,薛涵敬却没搭腔,就与狄明对面相视。他个子更高,衬托狄明纤细精巧起来,气势一时压来,众人都收声,只剩狄明茫然地回头看着远处湖面。
“可是……”都掉湖里了。
“捡回来。”
狄明一动不动,薛涵敬的眼是金属般的暗灰色,其中没有丁点儿暖意。他被看得浑身冷到生痛,心里更是酸楚。他就是生气,听到他们说狄暄的不好,用那种恶心淫秽的口气描述姐姐的耻辱,没一杆子过去把他们头打飞已经算收敛了。他们凭什么这样说,狄暄的痛苦是谁带来的,狄暄是被谁逼迫成那个样子的,狄暄是被谁害到除了死亡别无选择的?他们怎么有脸面用那种腔调侮辱狄暄。
薛涵敬不知情吗?不,一定知情,没有人不知情。他看着态度强硬的薛涵敬,很想问他如果我不去呢,你能把我怎么样。好感静止,他告诉自己,眼前这些豺狼虎豹都是同类货色。可不知道为什么,当他把薛涵敬和那些脑满肠肥的贱人分类到一起,有种委屈和沮丧在作祟。他大概觉得,薛涵敬哪怕不和他站在一起,也应该是静静看着,起码不会做欺凌他的人。
他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薛涵敬抬起手,结结实实地一巴掌掴在他面颊,打得狄明偏过头耳朵嗡嗡作响,就连嘴里都一股淡淡血腥。
狄明很快清醒过来,捂着脸,转过身,在凝固的死寂里,向湖泊走去。众人目送他越来越远,还劝薛涵敬消消气,不值当动肝火的。狄明越走越远,停在岸边,他想随便摸个球回去交差,可湖水看起来是那么温柔。脸火辣辣地痛,狄明闭上眼,脱掉鞋袜踩进湖水。
他知道薛涵敬并没有在看他。
但他还是继续走进深处,麻木机械地摸索着湖底和流过指缝的水。
降温让他逐渐冷静下来,在暮色四合时终于摸到一只球。大家都走了,狄明要了条毛巾,带着球走到庄园门口,看到有个人在外面对他招手。
“这儿不是游泳馆吧?”
程存菁露出讶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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