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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有自理能力的废物有来往。请回吧。”
朗濯默然告辞。不是因为觉得被羞辱,而是觉得江延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养活的人,又如何给爱人好的生活呢?
他开始尝试做生意。
最初是很艰难的,他长期从政,对商业的事情是一窍不通,先是尝试投资,积蓄大把地撒了出去,却如同石沉大海,几近山穷水尽。
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也没有放弃康复训练。他运气很好,子弹造成的只是贯穿伤,但由于之前因为江祈的生死与父亲对抗时,被父亲用铁棍把右腿敲骨折了,因此愈合后还是时常无力颤抖。
康复训练很痛苦,每走一步都是撕心裂肺的疼,可江延的态度就是江家的态度,他也没脸去求江祈跟一个瘸子在一起,于是咬了牙,忍痛熬着。
直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家人管束受的那点委屈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但事已至此,向后退更是天大的笑话。在山峦压顶的黑暗中,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就靠着每天去看看江祈来维持心头那一点如豆的希望之光。
即使是偶尔的剪影,他也能看到江祈很幸福。
江延个性跳脱,却是个难得的明事理的好人,也从不会强行驱赶他,偶尔还会请他进去坐坐。
而江誉干脆就是不插手小弟的感情生活,在大部分时间内对他视若不见,小部分时间里会冷嘲热讽他几句。
朗濯觉得他说得很对,该骂。不是因为吃回头草,而是因为没有从一开始把握住机会。
是罪有应得,也是上天垂怜,硬熬了两年后,他的新事业和右腿都开始变好,有一位之前的朋友拉了他一把,从入股一家新兴的互联网公司开始,他的境况逐渐好转。每日站在江家门口的他也从单人拄着拐杖,到有车随行。
但无论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健步如飞,在江祈面前却还是羸弱的,因为那个人总会在他摔倒前心软,然后伸手扶住他。
譬如现在。
江祈敏捷地回过身,一把抓住朗濯的胳膊。
朗濯身高腿长,分量很沉,江祈勉力支撑着,才能不让他倒下:“你腿这样,干嘛要下来啊!”
“我想送你到门口。”朗濯见好就收,马上站稳,温柔地注视他,“给你添麻烦了,小祈。”
“知道自己麻烦,就不要总去我家。”江祈嘟囔一声,收回手,“以后别来了,我家不欢迎你。”
说完,他便朝不远处的公司大门走去。
江祈上了楼,推门就进了总裁办公室,但江延不在。于是他走到窗边向下看,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正停在树荫处,是朗濯等着接他下班。
他避开目光,刻意看向别处,将嘴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线。
他不是善于憎恨的人,随着岁月蹉跎,朗濯对他造成的那些伤害早已悄然而去。他也亲眼见证了朗濯这些年受的折磨,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一次大雨滂沱的清晨,那天他因为有事,起的很早,乘车出门时,才看到如同山峰一样伫立在门外的男人,他没打伞,雨水累积了条条沟壑,爬过那张英俊却苍白的面孔。
江祈本不想理他,可最终却让司机把他送回了家。
没有人知道,他是很容易心软的人。但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之前遇到的都是强权式的镇压手段,并没有表现自己心软的机会。
朗濯是懂分寸的,缠着他,却不过分,只要他稍稍表现出一点不耐烦,对方便会适可而止。可如果他某次容忍了一些越界的举动,那么朗濯就会变本加厉,直到试探出他最新的底线在哪里。
如果他是情场老手,一定可以把朗濯耍得团团转,然而他从来没有正经谈过恋爱,因此这些类似于追求的手段只会让他感觉到慌张和缭乱。
不知不觉中,他对朗濯产生了一些异样的情绪,也许那是三年间积累出的一点羁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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