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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院子里晒晒太阳,他不乐意,说好久没摸他的墨斗、凿子了,心里头想。
林白梧倔不过他,一个人到院子里晒太阳,日头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其实他还有好多活计没做,可渊啸不在,他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总感觉心里缺一块儿,不踏实。
他想着定是自己矫情,以前渊啸不在的时候,他不也这般过来了嘛。
那时候日子多苦啊,吃不饱穿不暖,他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一件破棉袄穿好几年,倒也乐乐呵呵的,眼下日子好起来,人却越发矫情,想东想西的难受。
林白梧揉了把脸,自马扎上站起来,到玉米堆子前挑了几根棒子,想将鸡喂了。
他做这活熟练,两根棒子并在一起,往中间施力,不一会儿,干燥的玉米粒就快速的脱落,掉进了簸箕里。
搓了五六根,簸箕里的玉米粒堆作黄澄澄的小山,林白梧拿起簸箕颠了颠,想着先将母鸡喂了。
他才到鸡舍,家里的母鸡便探出花脑瓜来瞧,咕咕哒哒的自鸡舍里飞出来,到他脚边,伸着颈子要食吃。
林白梧抓了把玉米,口里“咕咕咕”的唤,母鸡也“咕咕咕”的跟着应。
他将玉米撒干净,正想回去院子继续搓些,将野山鸡喂了,一抬头的功夫,正瞧见家院墙上,趴着一只毛茸茸的金色小猴子。日光落下来,打在小猴儿的脑顶,照得它的毛发泛着金光。
峪途山上野物繁盛,可它们却从不往山下跑,村与山之间像是有着天然的壁垒。能在家院墙上看到猴子,林白梧顶意外。
这小猴子也谨慎,缩着身子、只露一双玛瑙似的大眼睛,一见着林白梧瞧它了,忙伸出小爪子挡在眼前,好像这样,别人就瞧不见了似的。
林白梧笑起来,回到玉米堆前继续往簸箕里搓玉米,时不时的抬头瞧瞧小猴子。
小猴子看出来林白梧一直在瞧它,卷着长尾巴,跳到了院墙外的老树上,“嗖嗖嗖”的爬进了繁枝里。
*
峪途山东坡,嶙峋的峭壁之下,是一域天然暖泉,池水清澈、池面冒着股股热气,一头棕熊正趴在池心的大石上睡觉。
这大石在成百上千年的水流打磨下,表面光滑如蛋,棕熊卧在正中,四只巨爪垂下、泡在水里,歪着脑瓜舒舒服服的打着呼噜。
池子边的银纹白虎却没那么舒坦,折磨虎的痛苦一浪接一浪、一波冲一波,似乎要将它的骨与肉生生分离。它浑身蜷缩着,身体高热,口中不断发出痛苦的低啸。
过了小半个时辰,渊啸终于自混沌中睁开了眼,它甩了甩头,就瞧见了温泉池里的熊熊。
这片温泉池是虎族的领地,除了它和母亲,再没其他兽类踏进过半步。
这狗熊喜欢泡水,之前就跃跃欲试,被自己打了几顿之后才勉强作罢,而今竟趁着它昏睡,进池子里舒坦。
渊啸气不打一出来,朝着熊熊一声怒嚎,吓得正在梦里吃蜂蜜的熊熊一个激灵,翻个身“扑通”一下砸进了温泉池里。
水花溅出五六尺高,扑扑拉拉的全砸在渊啸身上,渊啸抖了抖长毛,就见浑身湿透的熊熊自池底翻了上来,露出个湿漉漉的棕黑圆脑瓜。
“嗷呜呜呜!”干嘛吓我!
“呜呜呜嗷呜!”谁让你进我家池子!
“呜嗷嗷呜!”姨姨让的。
“唔唔?”母亲让的?
“哼唧唧呜呜呜!”我告诉姨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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