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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调笑声中,少年垂睫出神。
他想到那日在室内的光景。根据他不多的人世经验,女人极为避讳给陌生男子看到自己的脚踝。然而那凉风浮动的闺房内,坐在床上的小姐完全随意地任人穿鞋,却无人敢露出冒犯的眼神。
他模仿着旁人,低下头为她穿上攒金线的罗袜。那只脚养得柔软白皙,宛如玉刻出来的一般精致可爱。
握住少女的脚踝时,忽而她帐中洁净香甜的味道飘过来,一瞬间竟让他产生了一种饥肠辘辘之感。
他自打醒来便浑浑噩噩,一路只知吞噬魔气,等飘到南陵,才借了皮囊,落回神智。他隐约记得自己多年前和修士打过一架,元气大损,被打散成数份,其余的事情皆模糊不清,惟独记得自己有个姓名,叫做叫谢妄真。
这一路他也遇到过不少人有香味。背篓里的稚子是香的,但奶味腥膻;帷帽下的处子也香,但脂粉刺鼻。
他双手系上如意扣时,小姐身上那香甜的味道尤其诱人,他倒还是第一次叫凡人吸引,有了将其吞吃入腹的渴望。
然而下一刻,这只脚冷不丁抽出来,毫不留情地蹬在他肩膀上,将他的念想打了个稀碎。
那少女的声音自头顶而来,比举动更傲慢、更冷,砸了他的杯子,还轻侮地滚过来一锭金。
“笑了笑了,小子可真有福气。可惜她年纪小了些,不然……嘿嘿,窃玉偷香倒是近水楼台……”
小乙在旁人荤素不忌的打趣中回过神,听得众人污言秽语,唇边的浅浅的笑意褪灭。他瞥来的眼神仍浸在笑里,却逐渐冰冷,暗含锋锐,乃是一个扫兴的神情。
凡人,果然是无趣又脏污。
第12章 生辰(七)
徐千屿一进花厅,便看见外祖父在小口小口地吃着小盅里的东西,红彤彤不知是什么吃食。
水如山瞥见她眼神看过来,抹了抹嘴,搁下碗道:“来人,把这血燕,给小姐也上一份。”
管家很有些欲言又止,因为水如山上了年纪,气虚头晕,这血燕是千金买来给他补血的稀罕物。小姐小小的年纪,身强体壮,哪用吃这个。但水如山一向如此,徐千屿只消多看一眼,不管合不合适,他都会给。
徐千屿刚一坐下,丫鬟便在面前上了热气腾腾的白瓷盏子,掀开盖儿也是红彤彤的。她先是一怔,不知如何措辞,便扭过头,冲着外祖父略含局促地笑了。
徐千屿的神色一惯冷傲,那红润的嘴角微微向下瞥,很难讨好的模样,笑起来却天真得毫不设防,甜蜜得宛如百朵鲜花同时盛放。
水如山持勺的手微微一顿。
唯有此时,徐千屿会使他想起小时候的水微微。
徐千屿是水微微十月怀胎,她的脸型、唇鼻、肤色和这一头浓密的黑发都和水微微一个模子,可气质却更像另一个人。
水如山见过她儿时骑马射箭,见过她在院子里打弹弓时候的眼神,她把打中的麻雀捡起来,拿手帕垫着,拿到眼前看,看弹子儿有没有恰好打穿心脏,秀气的脸上有种天真的残忍。
水微微可不一样。水如山大半生都在外面漂泊做生意,所以他记忆中最常出现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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