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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指上,手都湿了,几乎握不住那伞柄,要很用力的抓着,以至于指节发青。
她一直是个娇气的人,动不动就要哭鼻子,原先的时候,每每叫他头疼得很,而如今,她在雨中望着他,流着泪,那样的目光,简直叫他心碎。
她的目光柔软,或许确实如她说的,没有怨、也没有恨,那一场雨落在她的眼中,湿透了,只有化不开的忧伤:“时至今日,还能说什么呢,无非是前世在佛前拜得不够,换不得长相厮守罢了,你走吧,不要再来了,从此后便当作是陌路人,两不相欠罢了。”
“阿檀……”秦玄策觉得胸口剧痛,他急促地喘息着,无力地试图挽回些什么,“可是,阿檀说过,喜欢玄策,很喜欢、很喜欢,是不是?”
“是啊。”阿檀的眼睛红红的,眼泪不停地流着,她认真地回答了他,“很喜欢、很喜欢呢,可是,那个玄策留在凉州,没有跟着阿檀一起回来,阿檀把他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弄丢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秦玄策站在雨中,任凭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再沿着眼角流下来,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说过,“我就从凉州城墙上跳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和这里的土、这里的沙子和在一起,捡不起来,权且就当作是和您在一处了”,她还说过,“阿檀喜欢玄策……很喜欢、很喜欢,比你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的心底,他到死都不能忘记。
而他,什么也不曾对她说过,直到此时此刻,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突然想把傅成晏叫出来,再打他一顿,打得越狠越好,打死了更好。
玄策喜欢阿檀,很喜欢、很喜欢,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可是,原来不曾说出口,而现在,已经太迟了,再说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怜又可笑。
秦玄策捂住脸,低低地笑了一下,笑得比哭还难听。
“好。”他说好,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又沉又慢,“我知道了,对不起,阿檀,是我对不起你……是我的错。”
他真的说完就走了,拖着蹒跚的步子,迟缓的、艰难的,和她擦身而过,走了。
雨还在下着,他的背影萧瑟。
阿檀撑着伞,站在原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站了很久、很久,她无声地哭着,哭得浑身发抖。
五月二十八这天,是傅老夫人的六十五岁寿辰之日,大小是个整数,傅家二爷傅成辛和三爷傅成宜一起到武安侯府,来请傅成晏回家为母亲贺寿。
两个弟弟言辞恳切,直至声泪俱下,言道傅老夫人后悔不已,已经决定将傅锦琳逐出家门,当日一时糊涂,如今在家中时时垂泪,思念长子、也思念孙女。
末了,傅成辛含泪恳求:“大哥,您远在渭州,一别十几年,不曾在母亲跟前尽孝,母亲为什么疼爱琳娘,还是不因为想念您的缘故吗,老人家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如今她已经知道不妥,您为人子弟的,还是要体恤一二。”
傅成晏何尝愿意做不孝不悌之徒,当日之怒,只是为了替阿檀讨还公道,如今听闻傅老夫人已将那鸠占鹊巢之人逐了出去,心中稍平。
傅成辛和傅成宜又极力奉迎,先夸阿檀温柔贤淑,又夸念念乖巧可爱,那是傅家头一个重孙辈的孩子,傅老夫人在家中一直念叨,想要抱一抱。
说得傅成晏又心软了,遂带着阿檀和念念一起回去,为傅老夫人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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