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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策,打得秦玄策支撑不住,跪在了地上。
那般凶悍的场面,阿檀不敢上前,她情急之下,抓住了崔则的袖子,颤声哀求:“大人、大人,求求您,快请傅侯爷住手,不能打、不能再打了,他要把二爷打死了,求求您了。”
这可怜的孩子,急得脸都青了,崔则看了不忍,其实他本来不想劝的,甚至觉得多打两下才好,但这孩子这么说了,他只得勉强上前去,拉住傅成晏,言不由衷地劝说。
“算了、算了,若不是大将军告知,你我此刻还蒙在鼓里,如此,便罢了,好在孩子找回来了,其他的不去计较。”
傅成晏眼中带着浓郁的血色,在崔则的拉扯下,恨恨地停下了手。
秦玄策伏在地上,喘息许久,痛苦地咳了两声,一张口,鲜血喷了出来。
阿檀惊叫一声,下意识地想要上前,但脚步动了动,又停住了,她的神情忧伤又茫然,呆呆地望着秦玄策,其实不过几步,却怎么也迈不过去。
今夜下过雨,月光穿透不了云层,只有一抹微白晕染在浓黑的夜色里,宫人们避得远远的,火把的光亮也淡了下去,于是,一切显得模糊不清,仿佛在梦里走不出来。
秦玄策挣扎了两下,使劲站了起来,再一次挺直了腰身。
他发冠被打掉了,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脸上青肿着,血从额头上淋漓地滴淌下来,流到他的眉眼之间,他的眼眸仿佛也是血红的,就那样看着阿檀。
大将军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但他面无表情,他站在那里,仿佛还是如同山岳挺拔,绝对不会曲折,他看着阿檀,艰难地抬起手,狠狠地抹去嘴角的血迹,慢慢地对她道:“如此,两不亏欠,勿憎勿念,就此别过,望汝珍重。”
这句话,是三年前,阿檀离开的时候留给他的字,如今,他一字一字地原样还给她。
雨后的夜晚是潮湿的,氤氲的水气缠绕过来,让阿檀觉得胸口发闷,几乎透不过气,她想不出什么要说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已经是这样了,面对着秦玄策,竟然无话可说。
仿佛当年像小鸟一样成天“唧唧咕咕”的人并不是她。
咫尺天涯,欲语还休。
秦玄策最后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含了太多的意味,炙热的、愤恨的、不甘的,但只有一刹那,佛说,一刹那九百生灭,而那一切,最终都化为冰冷。
他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阿檀立在原地,怔怔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而她并没有察觉。
武安侯府。
傅老夫人年老,本就眠浅,不知为什么,昨晚上睡得格外不安稳,天才蒙蒙亮就醒了过来。
屋里的丫鬟轻手轻脚地拢起了帘子,贴身服侍的婆子掌灯过来:“老夫人,怎么今儿起得这般早,不多歇会儿?”
傅老夫人摇了摇头:“心里压着事,睡不着。”她顿了一下,问那婆子,“今儿是不是四月十九?怎么明堂还没回来,该不会又出什么岔子吧?”
婆子笑着安慰她:“老夫人多虑了,算算日子,崔家表少爷差不多也就这一两天就到长安了,这不是,前几日崔舅老爷才来过,重新把吉日议定了,就等着下个月我们家大姑娘风风光光嫁过去,老夫人您这是太过疼爱大姑娘,舍不得她出嫁,才会如此担忧。”
傅老夫人点了点头:“但愿一切顺顺利利的,琳娘这桩婚事是没的说,就是不赶巧,崔夫人偏在那会儿走了,白叫琳娘耽搁了三年,让人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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