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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扭捏捏地做着小动作,还以为旁人注意不到,小鼻子皱起来的模样很可笑,手指头扎得鼓鼓的,像个小萝卜,也很可笑。
秦玄策的眼中带上了淡淡的笑意,但很快将目光转走了。
云都公主的手在桌案下面揉着一条帕子,揉来揉去,差点揉烂了,她不敢抱怨秦玄策,却对太子娇嗔道:“皇兄不是说好了,今天要吃金翅鲤的鱼脍吗,怎么那切鱼脍婢子却自顾自下去了,我还等着呢。”
太子含笑,转对秦玄策道:“那就要问玄策了,你家的这个婢子是从宫里出去的,据说切鱼脍的刀工比御膳房的一帮人都强,孤也想尝个新鲜,你怎么一来就把人叫下去了。”
秦玄策神色自若,回道:“这个粗使丫鬟,白生了一张好脸蛋,其实却十分蠢笨,日常懒怠不堪,支使她做丁点事情就要摆脸色给我看……”
这个人,简直胡说八道。阿檀脸都涨红了,又羞又急,忍不住在下面轻轻地扯了扯秦玄策的袖子,想求他别说了。
秦玄策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啪”的一声,打了一下阿檀的手背,把她的手拍回去了。
那一下打得不轻不重,但阿檀的肌肤极细嫩,还是觉得有点儿疼了,她泪汪汪地把手缩回来,委委屈屈的,摸了又摸。
秦玄策放下酒杯,用冷静的声音继续道:“如此不中用的下人,怎配在太子及诸位王爷面前献丑,若说到刀工,我虽不常用刀,但擅用剑,刀剑本是同源,不如我替诸位切鱼。”
他说到此际,脸色倏然一冷,伸手在案上一按,沉声喝道:“来人,取我的剑来!”
桌案震了一下,这一声,宛如将军临阵前,叱喝风云,煞气扑面而来。
众人又是一惊,胆小的鲁宁公主还抽了一口冷气,用袖子捂住了嘴。
太子失笑,急急阻住:“大将军挥剑切鱼,这排场太大,孤可吃不下,还是打住吧。”
太子摆了摆手,宫人们伶俐地将案板、刀具、鱼生等物件撤下去了,就此揭过不提。
云都公主气鼓鼓地别过脸去,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悄悄地转回来看了看秦玄策。
秦玄策坐在那里,也不太和旁人说笑,只是淡淡的,和太子喝了几杯酒。
这个男人面色冷冷的,总是带着一种倨傲严肃的气质,让人不可亲近。越是这样,云都的心就跳得越快,活似小鹿乱撞。
但云都公主还未鼓起勇气和秦玄策搭话,酒刚过了一巡,秦玄策就起身告辞。
“臣不胜酒力,太子殿下可否容臣先行告退?”
太子也不强求,含笑道:“想来是今日这于阗葡萄紫不合玄策的口味,罢了,今日且放你一马,改日孤去父皇那里要一坛翠涛玉薤酒,和你对饮,定要不醉不休。”
秦玄策为天子近臣,手握兵马大权,如此,东宫与他君子之交淡如水即可,彼此心照不宣。
秦玄策略一拱手,带着阿檀出去了。
外头不知何时已经开始下起了雨。
鸱吻的檐角从宫墙的上面伸出,滴滴答答的水落下来,溅湿了栏杆。长长的青阶外挂着如丝的雨幕,仿佛有雾气在其中弥漫,长安的春末了。
宫人为大将军取来了油纸伞,阿檀伸手接过,撑开了伞。
可是,他生得那么高,她只能踮起脚尖,举高手臂,还要仰起脸来,小心地为他打伞。
秦玄策看了看阿檀的手,帕子还扎在她的手指上,依旧是个可笑的小萝卜。
他不动声色地把伞接了过来:“你这么矮,都要把我的头磕到了,笨,连打伞都不中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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