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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但却能看见辛铭那双绿眼睛里淡淡浮现出的厌烦。
他是嫌我的问题烦,还是嫌我烦呢?
“为什么,你心里不是清楚得很吗?”
是啊,清楚得很。
我不过是被辛铭用手段驯服的一只狗。
从前流浪的时候太苦,辛铭不过施舍一点甜,就记了一辈子。
半刻后,辛铭沉着脸顿住,而后猛地甩开了被我攥住的衣袖。
惯性使然,醉醺醺的我趔趄半步没站稳,脑袋重重嗑在火炉一角。
“嘶——”
额角流了血。
见此,他似乎朝我这边伸了伸手,又似乎什么动作也没有。
半晌,冰冷的声音响起:“你给我喝了什么?!”
眼前被额角流下来的血盖住,模糊一片,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我仿佛回到五年前命悬一线那日。
我看不清辛铭的脸。
烛光同样的刺眼。
我想让他走近些,伸手替我挡挡刺眼的光。
可迎接我的是对方愠怒的、压抑着情。欲声音:“滚出去!”
我在顶着满头血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体内也升起一股难言的欲。望。
但辛铭叫我滚出去,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落空。
我木然地爬起来,踉跄几步,走了出去。
原来他宁愿自己难受也不愿意用我。
可我不就是随叫随到的工具吗?辛铭没理由不用我啊……
难道是因为我这满头的血太吓人了吗?
我决定出去顺便洗洗。
刚出帐门我就被外头冷风吹得一哆嗦,还下着雪。
我赶紧将帐帘掩下,不叫刺骨的寒风霜雪溜进辛铭的帐房里。
迦南香被尽数盖在帐房内,我吸吸鼻子却只能闻到落雪的湿气。
寒风来得刚好,将我下腹升腾起的热意给吹散,但脑子却愈发昏沉。
无处可去。
我在周围茫然地绕过几圈,才想起刚才是打算去洗洗血迹的,于是迷瞪瞪地跑到了湖边。
但湖面是一层厚厚的冰。
我盯着眼前的冰面愣了许久,骂了自己一句。
兜兜转转,我最后还是回了辛铭的帐房外。
这里有冰雪融化了的水,用大缸子装着。
我打了一桶水将脑袋埋进去。
冷。
然后是疼。
但冷和疼都不明显,或许是吃了酒,反应不灵敏的缘故。
直到额角的疮口不再渗血,我才将将罢休,将血水倒了,坐在辛铭帐门口等。
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除夕夜,远处燃着亮堂暖和的簇簇篝火,像大地上坠落的一颗颗星子似的。
我突然想起五年前。
那时候的辛铭待我很好,在我伤口疼得睡不着觉的时候,推着轮椅带我到旷野上看星星。
“好漂亮。”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但辛铭却不看天,只在漫天繁星下望着我。
“没你漂亮。”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我想,我大概是在那时候喜欢上他的。
一晃五年过去了。
那细微的、星星点点的喜欢被藏了五年却丝毫没有消减。
仿佛被封存在坛子里的酒,越酿越醇,越积越多。
多到我的心装不下,满溢出来。
正想着,我忽然被人捞着衣领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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