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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回罢。”
“在我赶你出府之前。”
苏拙玉叹了一声,旋即又笑起来,似乎要在离开前,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留给文卿。
“晏清,保重。”
文卿微微颔首,闭目不见,却没有动手将手边的玲珑骰子扫到地上。
待苏拙玉走后,他才紧抿着唇,眼不见心不烦地将骰子扔进暗匣。
“苏公子似乎变了很多。”春阳轻声道。
见文卿不说话,又把话圆回来:“不过也是,人哪有不变的呢。”
“想当年,公子和……”
春阳想起文濯兰的话,堪堪住了口,专心为文卿准备祭礼。
文卿却垂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根本没有在听他说话。
文府的轿辇是过了午夜子时才出府的,没有盛大的礼乐,寒风凄楚萧瑟,文卿三步一跪,额头渐渐渗出血色,磕出淤痕。
玉冠旁饰的青缨不住地飘动,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摇摇欲坠的命数,长阶漫漫,凛冬将至,今年京城的初雪比往年要来得早些。
作者有话要说:
第61章 骨灰
大雪纷飞, 本是祥瑞之兆。
暮色渐沉,京城主道旁的酒楼台阁早已歇业,一盏盏灯火亮起来, 不是寻常的煤油灯, 而是泛着红,是祈福用的红烛。
长安城很久没有这样寂静萧瑟了。
太庙祭台之上,文卿跪了十个时辰。
衣冠积雪, 不胜寒凉。
祭祀的礼乐悲壮而厚重, 人们不知道骨弱多病的帝师要怎样捱过这漫长的一天,皑皑雪花落在他冰冷的躯体上, 早已不再融化。
直到子夜的钟声敲响。
那雪人的骨骼终于咔地响了一声。
祭台中央,祭司焚香绕行, 文卿行稽首礼, 手持龟甲玉圭, 赤着脚, 缓缓行至祭坛。
脚铃一步一响,空灵而神秘,彩色的绸带将冻紫的脚踝衬得凄凉,雪地里短暂地留下一串踉跄的脚印。
“公仪氏族,列祖先皇,三清上圣,诸天高真, 后人帝戾, 勤劳阻疾, 而今有难, 何其忘伊?”
“微臣文卿, 才识不逮, 而忠实有余,愿替陛下尽孝,侍奉诸君——求诸天神佛成全,以卿代帝戾之身,佑陛下圣体康泰,万寿无疆——”
“今臣其即命于元龟,诸君许臣,臣以其璧与圭归,以俟诸君之命。若弗许……臣则……”
祭司忙道:“大人!昨夜景王带着虎符及北宫氏信物进宫了!”
冻僵的脸似乎痉挛了一下,文卿没有说完祷祝词,只是沉默良久,风雪依然,他咬破指尖将温热的血滴在神位前的龟甲之上。
祭司口中唱着祭乐,飘渺易散的歌声和烈火一起将寒冷的雪夜化开,温暖的火光映照着寒风中摇摇欲坠的人,很冷,然而手心和背上一片汗意。
祭司知道,那片龟甲上的裂纹预示着大凶之兆。
然而他却擦了擦汗,佯装喜出望外地向文卿报喜:“恭喜文大人!是大吉之兆啊!”
文卿阵阵耳鸣,已经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只是看着祭司脸上喜悦的神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带我……去养心殿……”
“我要见陛下……”
话语埋葬在风雪中,像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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