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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也不安生, 各个娘娘宫里的灯都亮着, 唯有华英殿里的主子早早地歇息了。
文卿早就从知制诰院内部接到了消息。
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公仪戾因塞北战事呼声太高, 深受拥戴, 又是少年将军, 母家无势, 重重封赏方显得皇帝贤明爱才,如今战事频发,也是有意以武戡乱,公仪戾带领北境诸将士苦战三年挽大厦之将倾,无论如何从重封赏都不为过。
然而帝王之心终究诡诈多疑,封地封到哪里不好,偏偏要封在河阳。军事重镇,拱卫京都,虽权势骤大,却似乎隐隐传出辅臣的意思,不但如此,河阳还是公仪戾母家的籍贯,当年孟氏嫡系被崇明帝残害殆尽,如今将公仪戾封往河阳,便是明晃晃的示威。
还有这个封号——戾。
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知过不改曰戾。
倘若崇明帝还对这个儿子存有一丝温情,就该趁此机会改了这个谥号般的名讳,而不是继续沿用为封号,让天下人耻笑。
入夜,棂花窗外忽然淅淅沥沥地飘起雨丝,秋意渐浓,文卿将笔搁在笔架上,信纸短暂地晾了会儿,折入信封中,一封封连夜寄往各府。
崇明帝还未下旨明令他何时就藩,事情尚有余地。
能待在京城的王爷和一辈子不能离开封地的王爷,地位大相径庭。
前世公仪戾便是后者。
“先生!”
文卿怔了怔,转头望去。
他正想着这个人呢,邻窗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缝隙,不一会儿,公仪戾那双笑盈盈的琥珀眼便出现在雨帘之中。
文卿盯着他,双眸清冷。
“……先生,我可以进来吗?”
公仪戾扒着窗棂,明明纵身一跃就能跳进来,文卿想拦也拦不住,却很安分地等着文卿的应允,像只湿漉漉的狼犬,意外地很能看懂人的眼色。
“啊嚏——”
文卿蹙了蹙眉,看到了他身上被淋湿的单薄衣衫,还是没忍心把他拒之门外。
“进来罢。”
公仪戾眼眸亮了亮,立马翻身跳窗,一眨眼的工夫,窗户紧闭,屋内多了个湿透的身影。
“先生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他凑过来,想要看看文卿在做什么。
文卿却将案牍一遮,冷淡道:“不要乱看。”
“这些文书都是朝廷机密。”
“啊……这样。”公仪戾悻悻地走远两步,不再靠近。
文卿本来是想试探试探他,可看到他脸上无措的神情,自己心里反倒先难受起来。
“去浴堂濯身,把衣裳换了。”文卿指了指内室,冷着脸道,“湿淋淋的,像什么样子。”
公仪戾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包桂花糕放在文卿手中,油纸热乎乎的,不知道是糕点的温度还是人的体温。
文卿因那方手帕置着气,一时半会儿不打算搭理这个人,可架不住公仪戾这份纯粹的认真,炙热得像是要把他融化。
比起下午那会儿,他现在已经冷静了很多。
“先生……我的伤口不能沾水,能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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