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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嗓音微沉,目光晦涩难辨。
即便公仪戾前世来得太迟,于事无补,这一世,他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公仪峻忘恩负义,过河拆桥,德不配位,那大夏的皇帝便换个人来当。
公仪戾闻言眼眶一红,又想扑进他怀里,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棉袍,还是算了。
“先生下次什么时候进宫呀……”
文卿忽地莞尔:“殿下想让微臣什么时候进宫呢?”
俊眉修目,顾盼神飞,和宴席上浅淡的笑意不同,文卿笑盈盈地注视着公仪戾琥珀色的双眸,方才的不悦倒是都散去了。
公仪戾却只是望着他怔怔地发呆,话都不会说了,这副模样和二十年之后战无不胜的南境戾王没有丝毫相似,可文卿却无端想起公仪戾抱着自己的尸体,眼泪干涸殆尽的时候。
“先生……”
稚子惊叹的声音和前世悲痛欲绝的挽留在脑海中重叠,文卿看着眼前人,忽然觉得十分难过。
“娘亲说,小年夜还有几日就到了,宫里一定也会准备筵席,届时先生再来看我好不好?”
文卿应声:“什么时辰呢?”
“唔……申时为好,要等天色暗了,我才能出来。”
文卿大概猜到个中缘由,于心不忍,拿出袖中的青绳系在公仪戾手腕上,眼眶微红,低声嘱咐:“手信简陋,殿下不要嫌弃,下次微臣派人来接应殿下,小年夜,申时,东墙,殿下切记。”
“今夜之事,除英嫔娘娘外,殿下不得告知任何人,明白吗?”
公仪戾举着手臂,受宠若惊地望着他,仿佛那条青绳有千钧之重。
“先生……阿昭没有什么能赠与的手信,等下次……”
阿昭大抵是公仪戾的乳名,文卿还是第一次听见,前世没有谁这样唤过他。
“不碍事,天寒,殿下快些回宫罢。”
文卿解下身上的狐裘,动作轻柔地披在公仪戾身上,拢住了肩背心口,衬得年幼的皇子愈发瘦小,公仪戾未束发,只是两侧各垂了根小辫子,辫尾用素色细带扎起来,左右皆坠着一颗小小的木珠。
春阳急道:“公子!您风寒还未好,怎能将御寒的狐裘借给他人!”
文卿凝眉:“多话。”
公仪戾一听,马上不情愿了,说什么也要脱下来:“先生,我习惯了这样穿,不太冷的。”
文卿还要说什么,却见他低下头,有些难为情:“而且……带进去也会弄脏的。”
狐裘终究是回到了文卿身上,公仪戾看起来却很高兴,仔细地给他系上襟结,最后还要和他拉勾,让他一定要记得来看他。
如此幼稚,如此热忱,果真还是个孩子。
宵禁将至,文卿不得不离开,木轮转动的咯吱声响逐渐远去,公仪戾跑出一段距离,才从怀里摸出那条湿润的手帕,逆着朦胧温暖的宫灯下展开,右上角一枚隽秀的“卿”字,暗纹绣的是落雪梅枝。
——
文府。
抵轿,春浦先将轮椅放下,春阳扶着文卿出来。
“晏清啊,今日赴宴可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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