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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屋内的味道压下去,可是血腥味太重了。

萧则绪上前一步。

屋内轮椅挪动声也响起,原是夏寒青退了一步。

萧则绪又上前一步。

夏寒青再退。

直到退无可退。

“殿下……”

夏寒青又唤了一声。

只是这一声倒像是雨夜里小猫呜咽声,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听得人心口发干。

“臣仪容不整,不便面见殿下。”

他将自己藏在黑暗下的角落里。

萧则绪继续上前,“是因为你满手血?”

夏寒青一怔,身体僵直。

“是因为你浑身酒气?”

“还是因为你背着孤在偷偷掉眼泪?”

他每说一句便朝夏寒青靠近一步。

萧则绪步子迈得很轻,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夏寒青心间刀刃上。

“你今日就算杀了肃王,孤也只会拍手叫好,给你递一把更快的刀,断不会责备你。”

“你若是要喝酒,孤陪你喝,孤在庄子上埋了几十坛好酒,你可以喝个够。”

“而且……”

他终于站在夏寒青面前,扶着夏寒青的轮椅不许他逃跑,他弯腰轻轻在夏寒青额头上落下一吻,手臂环过夏寒青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抱着他。

“哭鼻子和撒娇不是只有傻子和小孩的权利,大人也可以,你不必将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

夏寒青是三军将领,峡谷被敌军围剿时旁人可以害怕,他不能怕,他不仅不能怕,还必须鼓舞士气,带领他们杀出去。

他双腿残废站都站不起来时,他不能喊疼,更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整个军队都将倒下。

他是将军府唯一的依仗,他不能任性地纵马回西北,只能被迫在京城和皇帝周旋,企图保住夏家几十条性命。

所有人都依仗他,所有人都拿他做退路,可是他没有退路,甚至难过委屈到想要哭泣时都只能自己躲起来。

他必须把所有事情压在心里,因为他无人可靠。

“你可以靠着孤,一直靠着。”

“夏寒青,孤会护着你的。你所有的话都可以同孤说,孤帮你处理所有欺负你的人。”

淡淡的嗓音像是有什么魔力一般,夏寒青紧紧环着他的腰,半响他才抬起头来眼尾通红。

风从窗子处吹来,外面竹柏树影摇曳披落在他身上,夏寒青看到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从容。

“如果你说你不喜欢肃王,他便活不过今日。孤不杀他,不是动不了他。”

夏寒青低声道:“臣不过是无能之辈,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上街还将殿下弄丢了……”

“嗯?”

怎么还是这件事?

这件事这么可怕吗?

“臣昨夜梦见殿下又丢了。”

醒来后大汗淋漓,恨不得一剑杀了肃王,即便他亲眼看到殿下坐在书桌前写字也不安心。

总觉得心头似是缺了一块,怎样都填不满,难受得他找不到发泄口,便只能偷摸去了肃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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