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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有些发烧。

可说服齐崇下山的事却刻不容缓。

镜容悉心给她探了脉象,待施针服药之后,已经将近正午。

凝露端上几个简单的饭菜,他看上去没太有胃口,只匆匆吃了几口,叮嘱她在床上安生躺着,不要下床,当心着了凉。

葭音腿上盖着厚厚的被褥子,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等他再回来,已至黄昏。

暮色落下来,门外的积雪未化,他披风戴雨走进屋,将骨伞放至门边。

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身子有没有好些。

葭音直起身子:

“我好很多了,烧也退下来了。怎么样,齐老将军还是没有同意吗?”

镜容如实地点点头。

到了第三日,齐崇竟开始不见人了。

山顶处的屋门紧闭着,俨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第四日,二人终于坐不住了。

沈星颂那边已经在尽力拖延时间,可这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们叩了一上午的房门。

房间里面寂寥无声,根本没有人回应。

葭音歪了歪脑袋,看见窗纱上那一袭人影。

“齐老将军——”

候到午时时,原本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竟开始飘小雪。

镜容欲给她解下外衫。

就在此时,面前的房门突然“嘎吱”一响,齐崇面无表情地扫了葭音一眼,又瞥了瞥愈下愈大的雪。

“进来吧。”

葭音一阵欣喜。

谁知,齐崇却将镜容拦住。

“小丫头进来,你一个大男人,就在雪地里冻着吧。”

只进来一个人,也是好的。

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粥。

她脸上带着笑,问齐崇:“老将军,这是给我的?”

对方稳稳当当于桌前坐下,没回话,也没拦着她喝粥。

葭音这才发现,桌子边儿又摆着一件破了口子的衣裳。

她拿起针线,三下五除二地缝补了起来。

忽然,葭音看见内衬里的一个“梅”字。

极为娟秀的梅花小楷,用细密的针脚,精心地缝进衣袍中。这不禁让她联想起来自己在泉村与镜容“结发”时,也将自己的一根头发缝进了对方袈裟里。

缝好了衣裳,少女双手,将其呈上去。

齐崇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直到她试探性地问了那句:“老将军,这件衣裳,还有上次我缝补的那件衣裳,应该都出自令夫人之手罢……”

两件衣衫的针脚细致,细细看这缝衣之法,应当是一人所为。

谁知,听到这句话后,齐崇的面色忽然变了变。

那不是一种恼怒,而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那是葭音从未看过的、也描述不上来的表情——愤懑,感慨,怀念,以及……

深深地自责。

她看见了身后墙上挂着的,一幅美人图。

一位年轻,貌美,明媚的女子,手执着一柄团扇,正笑得灿烂。

“这是我的女儿。”

齐崇的声音多了几分沧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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