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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
这句话她不知道是说给李冉宁的还是说给她自己的。
李冉宁经历过的她几乎都经历过一遍,所以从第一天起就不想把人往绝路上逼,甚至几次拉了她一把,不是什么圣母情怀,而是一种兔死狐悲。
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外面终于开始下雨,这场酝酿已久的雨急且大,快要上课了,外面不少人在往回跑,走廊下的交谈中十句有五六句包含着她的名字,交谈声在她走过的时候短暂停歇,然后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来。
估计后续季梦然又放了新料,逢冬已经不想再看了,中途席子强发了条消息过来,问他那边用不用回应点什么。
季梦然引导舆论时就是算准了这点,即便席子强有心帮她一把,这个风口浪尖上也什么都说不了,只要他说了,两人的关系就是坐实了。
陈北炙也不能明面插手,否则就是一轮新的轩然大波,在这个节骨眼上,季梦然已经无所谓了,她家里打算让她明年复读,可是逢冬还要高考。
这个算盘打得实在是高。
逢冬低头回消息:“不用,这次牵连到你了,不好意思。”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她没等席子强把那句话发出来,继续发了第二条:“我有喜欢的人了。”
正在输入的标识消失,逢冬回消息时分了神,撞到走廊转角,膝盖碰红了一块。
她停住脚步,手机放进衣兜,靠着墙壁蹲下来,突然觉得这儿的一切混蛋死了。
面前弹过一个篮球,触到地面迅速回弹,第二次落下来的时候,陈北炙随着那颗篮球蹲在她面前。
他身上的球衣还没换下来,领口被汗打湿一点,身上痞劲未消,右手上抱着一摞新印的样卷,最外边那张的卷头写着他的名字,而他低着头,以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看着她。
逢冬还能闻到那摞卷子上的油墨味,上课铃在刷刷的雨声里响起来,那些闲言碎语终于暂时沉寂,走廊另一头有两个女生小跑着过来。
“怎么又下雨了?我校服都湿了。”
“赶快点儿这节历史课,老张头要查人。”
而她在雨雾中跟他对视,呼吸慢慢起伏起来,胸腔里是烧烫的。
他的视线往下滑,手臂撑在膝上,全心全意地看着她的伤口,然后起身去旁边的便利店买药。
回来的时候除了药,还带了盒苹果糖,哄小孩似的丢她怀里,然后握着她的脚踝,侧头涂药。
她咬着一粒苹果糖,裙摆被风吹得飘起,沾了雨丝,最后擦过他的手背。
她伸了手,想把裙摆抓回来,后来想起什么,手又缩了回去。
半湿的裙摆就碰在他的手背,膝头。
“陈北炙,”她很轻地说,“论坛上求另一个不要塌房,那个另一个是不是你?”
整个京大附中就这么两个众星捧月的尖子生,季梦然那个标题其实也带了点暗戳戳的指向性,只不过有了首页的内容,暂时没有人想到陈北炙这儿。
陈北炙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心神有点晃,她的裙摆还碰在他的手背。
这会儿那条评论已经接近白热化,那些讨论的人还不知道,真正掉下神坛的不是席子强,而是陈北炙。
他的药涂得慢悠悠的,像给什么艺术品上釉似的,中间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逢冬想了想:“你那帮兄弟不约球了?”
说到这儿想起来有段时间没看到他跟章子在一块儿了,之前两人经常在放学的时候约球。
陈北炙:“章子在追姑娘。”
逢冬哦了一声,又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之前他追的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吗?”
“换了一个。”他侧头看她一眼。
然后充分秉承着兄弟如衣服,迅速把全副心神投入到追姑娘这件事上。
连空档期都没有,逢冬撑着下巴,注意力彻底从论坛的事转移过来,说了句贵圈真乱。
陈北炙慢条斯理地收棉签:“爷这辈子只想吊死在你这颗树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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