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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关系网和利益砝码。
好像回到小时候检查课业。
他的任何心思都逃不过老谋深算的爷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第一次提交会议记录的时候,梁老爷子看都没怎么看,随手搁在一边,只对他说了这句。
梁径戴着耳机,视线从对面移回。
时舒坐他对面安静地画游戏草稿图。
“你在时其峰那里放狠话,还不是借着梁家的影响?我劝你趁早收收心思,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你以为你是谁。”
梁老爷子此时的语气,丝毫不见舐犊的温情。他审视梁径,目光如炬。
梁径垂下目光,低声:“知道了。”
整个安溪工程,从纸面筹备到真正落地,算起来,前后足足花了近四年时间。梁坤出事之后,虽然有梁老爷子临危坐镇,但还是小小换了次血。
梁家里进来不少人。
有些是之前梁坤极力推阻的,只是形势突变,那些惯于拿鸡毛当令箭的一下顺风顺水起来,花头精十足。有些是之前完全看不出野心,这会却突然狮子大开口,打得他们措手不及。更有甚者,落井下石,面目要多憎恶就有多憎恶。
半年光景,梁径就在梁老爷子身边见识了一波豺狼。
而他们,都姓梁。
闻康曾在梁坤出事后对他说:“后面有些事,你一定要仔仔细细看着你爷爷做。盯紧了。你爷爷都是为了你。你要看清楚。”
之前,他还不是很理解闻康这句掷地有声的话里的意思,这会,看着梁老爷子貌似“放任”的默许态度下祥和平稳的画面,他有些明白了。
时舒隐约感知梁径前所未有的凝重心事。
他也认真瞧了瞧视频,发现会场上一两个面孔多少有些印象。
“这个人......”
时舒指着坐梁老爷子右手边第二位,瞧着年纪也很大的一位光头老爷爷。
他穿了一身十分老派、有格调的西装,只是因为体型胖,两手搁扶手,靠椅子上大模大样的。此刻,他正两手撑着扶手,上半身越过第一位同梁老爷子说话。
梁老爷子全程面无表情看着他。他叭叭说了会,始终没等到梁老爷子开口,便重重坐了回去,表情有些不悦,过了会,又从兜里掏出手帕抹额头的汗。
“我小时候好像见过。”
梁径转头看他:“见过?他是爷爷最小的堂弟,叫梁楼。许多年没回来了,一直在香港。”
时舒盯了会,笃定:“见过。”
“你还记得有次我掉鲤鱼池子里——就是被他捞起来的。”
梁径:“......”
顿了顿,梁径说:“你掉过很多次。具体点。”
时舒:“......”
“就是......就是你什么小姑姑要结婚,来了两个长辈,后来你被叫走了......哦——”时舒想起一个关键,笑道:“我兜里掏出小鱼的那次!”
梁径:“......”
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对视半晌,梁径忽然笑起来,他注视眼巴巴瞧他的有没有想起来的时舒,并不委婉地提醒:“可你那会说是自己爬上来的。”
时舒没想到:“......”
“——还发誓。”
“说骗我是小狗。”梁径得意。
他注视呆住的时舒一句句回忆,脸上笑意渐深。此前心底的郁结蓦地消散不少。
“啊......”时舒感觉自己脸不受控制地红了,指腹间搓的猫毛好像都有些发烫。
他似乎能想象,某个暑假,烈日炎炎,一个浑身湿透的小人因为要面子、因为不想让人担心,指着能没过自己脖子的池水信誓旦旦,说自己身怀绝技、爱信不信——第一次震撼了梁径幼小的唯物世界观。
好一会,时舒很不自在地移开眼,探头去瞧趴键盘上的小乖,顾左右而言他:“方安虞他们怎么没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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