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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没开灯, 阳台半开, 晚风吹来干燥的花叶气息。
这会的光线好像从海面映射下来,墨色的蓝调, 落在地板影影绰绰。
两个人在门边待了好久, 久到小乖打了两个哈欠,下巴搁上前爪,眼睛要闭不闭。突然,抱在一起的影子动作大了些,小乖眼睁睁看着白天和自己玩的那个少年被搂着他的少年提起衣摆向上脱掉,裤子也被拉下来, 倏地滑到少年白皙纤瘦的脚踝。小乖睁大了眼, 十分好奇, 一点点坐起来,两爪往前挪了挪, 想看清楚点。
后来, 脱衣服的少年蹲了下来。
小乖又往前挪了两步, 蓝眸一眨不眨,努力歪过头想看个究竟。没留神,它啪叽一声从床边掉了下来。
时舒吓得闭眼, 他都不敢和小乖对视,推了推梁径汗湿的肩头, 说话都带上哭腔:“梁径.....嗯——”
两人浑身是汗。
梁径很快站了起来, 他咽下嘴里的东西, 回头看了眼趴地板上双目炯炯的小乖, 轻笑:“看什么。”嗓音极哑,声线沉沉的,这个时候,入耳没有一点少年的清澈明润,倒显出几分成年男性的低缓磁性。
小乖被他一说,前爪往回缩了缩不动了,抬起来的小白脑袋也低了些许,就是一双眼仍旧固执瞧着他俩。
梁径没再管它,他抱着时舒,摸了摸时舒紧绷的脊背,轻声:“舒服吗?”时舒不说话,他被弄得四肢发软。过了会,他转过头,额头面颊汗津津,头发被汗浸湿,眼睫也潮乎乎的,说话都有些烫:“我想洗澡。”
梁径就把他抱起来,往浴室去。
时舒骨架细,吃饭不好好吃,体重永远属于偏瘦型。穿上衣服却不大看得出来,他性格明朗,人前一站,瘦是瘦,但瘦得清隽干净,竹笋似的,朝气蓬勃。小学那会两人个子体重不相上下,到了初中发育期,梁径个子窜得比时舒快。比起时舒,他是认真吃饭的。那会肩一下就宽了出来。校服上学期穿完,下学期就不能穿了。
发育期赶不上,最明显的结果是两人闹别扭,梁径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扛起来——第一次扛起来的时候,时舒都惊了,他头朝下瞪着地面,难以置信这是从小和他手拉手肩并肩的梁径。
于是,那天放学回去,他捧着碗埋头大干了两整碗白米饭。丁雪喜闻乐见,怕他噎着,又灌了他一碗汤。
纯属硬塞,后半夜胃差点痛死。梁径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初中三年,这种难以理解的时刻尤其多。半夜医院挂水,时舒惋惜至极,叽叽咕咕小声念叨说白吃了那么多。他痛得说话都抽抽。梁径没好气,怼他,对,白痴。时舒转过身不想理他。他那会难受得后背冒汗,梁径瞧见,心疼得不行,但也是真的气。他也不理他了,抱臂坐在一边,不说话,就板着脸。丁雪进来一瞧,乐得不行,两人跟死对头似的,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对方说一句话。
后来丁雪让梁径回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梁径没动,死沉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时舒却已经在药物作用下睡了过去。
天微微亮的时候,时舒睡梦中说口渴,他那会挂水挂得嘴巴都起皮了。梁径听到动静,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给他喂水喝。时舒睁开眼,晕乎乎的,说,你没走啊......一晚上闷气下来,梁径是有些拿他没办法了。他没好气,我走了谁伺候你啊!时舒傻呵呵笑,继续问,你是不是不生气啦?梁径拧着眉不理他,扶他喝完水继续背朝人睡上沙发。
时舒瞧着,叫他:“梁径。”
梁径铁了心,郑重其事告诉自己,再理这个人自己就是白痴。
时舒继续叫:“梁径。”
梁径闭目养神,听着第二声,开始默背元素周期表。
“梁径......梁径......梁径......梁径梁径梁径......”
时舒从小就喜欢闹他。惹他生气是第一流,磨他耐心也是第一流,让他无可奈何更是第一流。
梁径叹气:“省点力气好不好?”
“梁径。”时舒叫他。
梁径手举白旗:“嗯。”
时舒:“我好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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