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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望去,又有一批穿着常服的士兵从街头直奔此处。
直到晌午后,人才少了一些。
落十三带着酒楼里的伙计走来,将做好的饭菜一样样端出来:“大伙儿都辛苦了,点了些硬菜,都是鸿运楼的招牌手艺。咱们吃好喝好,下午再继续。”
今日难得没有风沙,阳光还算暖和,他们便就地支起桌子,忙了一上午的伙计们个个大快朵颐,神情中的疲惫之色瞬间减去不少。
十三觑着他们的神色,顺势说道:“东家体谅大家辛苦,这书铺内亏空的钱本就一直都由东家贴补,除此之外东家发令了,大家伙儿的工钱每月再涨两百文。”
一席话下来,伙计们纷纷张嘴结舌地望向他。
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奇闻,哪有书铺收入少了,伙计反倒涨工钱的新鲜事儿?
掌柜的莫不是摔了脑子?
落十三还要说几句稳定“军心”的话,抬眼瞥见长街那头来了道熟悉的身影,慌得手里的饭差点砸桌上:“快收桌关门,今日不营业了!”
说着急忙往店里蹿。
怎料宁长风看似闲庭信步,发觉这小子想跑后眨眼就到了跟前,将手上的包袱往案桌上一放,高声道:“掌柜的,寄信。”
落十三没跑成,欲哭无泪地蹭过去,解释道:“主——官爷,我没跟着您,这铺面是早开在这儿的。”
这倒不是假话,雁回书铺在北昭国遍地开花,没道理青川这么一座边陲大城没有分铺。
宁长风并未过多纠结,他解开包袱,先从里面拿出一摞信件,道:“这是营内兄弟们的,数一数需多少银钱?”
十三只好去数,如实道:“二十四封,共计四十八个铜板。”
宁长风抬眼看他:“两个铜板一封信,这么便宜?”
“可不是呢。”旁边一个帮忙整理的伙计接话道:“东家心善,咱们这西北边地,往年寄信至少都要三十铜板起,东家念咱们戍边将士不易,特地只收两文一封,自打咱们这书铺开起来,每到休营日都忙不过来。”
那伙计陌生面孔,听口音便是陇州本地人,言语间多有自豪感。他将书信码进箩筐里,挑起担子往驿站去了。
“他口中的东家是——”宁长风怔了怔,待他走后才问道。
落十三小声回答:“是主人。”
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听到时宁长风却仍然觉得心口像被蜂刺扎了一下般,忍不住道:“这是又想诓骗哪个傻子?”
十三动了动唇,想反驳,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上次被揪出来赶走已经够丢脸了,他再替容衍辩驳什么都显得多余。
宁长风不是那种逞一时口快的人,现下却有些心烦气躁,察觉到自己失态后忙止住话题,道:“我还有些东西,需得你亲自寄过去。”
十三便引他到里间。
雁回书铺的格局大体都是一样的,前头是铺面,后头一个院子连着伙计们的饮食住宿,宁长风驻足在院子里,遥望着那和鹿鸣镇一模一样的灶房短暂地出了会神。
那时还是初春,田间地头的水寒冷刺骨,容衍却会为了他随口的一句话而去河边摸田螺,一双手冻得通红发烫……
这一年来他听说了不少关于绣衣局首领的事迹,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和那个在鹿鸣镇的容衍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去——
难道人失忆后真的会变成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性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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