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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风粗心惯了,若不是被提醒恐怕都想不到这一层。
不知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敏感的孩子?
他拣起一颗最大最紫红的桑葚果喂到景泰蓝嘴边:“给你阿父留了,这是专门给你的。”
熟透果子的鲜香气息萦绕在鼻端,景泰蓝鼻子耸了耸,试图将它推回去:“那你吃——唔——”
趁他张嘴的空隙,宁长风一把将桑葚果塞进了他嘴里:“吃吧你,这东西我在山里都吃吐了。”
酸甜的汁水爆裂在口腔,景泰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咕咚”吞了下去。
好吃。
听宁长风这么说,他终于不再收敛,没一会儿粗瓷大碗里的桑葚就下去小半层。
看着小鸡啄米似的小孩儿,宁长风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景泰蓝你记住,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烛光下小孩儿抬起脸望向宁长风英俊笔挺的眉眼,目光怔怔。
……
“回来了,叫我好等。”房门轻响,容衍从床上坐起,昏黄灯火照亮室内一隅。
“嗯,掉金豆子呢,才睡着。”宁长风脱了外裳,躺进被窝里,满脸无可奈何。
其实小孩子的泪腺连着大海吧,怎么哭起来无穷无尽的呢。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搭搭让他保证永远不抛弃他。
宁长风又气又心疼,不知道三岁多的娃娃哪来那么多心眼子,一哄便哄到大半夜。
其实也不算哄,就是景泰蓝哭,他在一旁陪着,后来哭着哭着娃自己睡着了,他才偷偷离开。
身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接着容衍便欺身靠近,呼吸拂在他耳边,痒痒的。
“我可听见了,你还喂他吃桑葚。”
他这话说得轻柔,尾音扬起,像把小刷子在心头轻轻一撩。
宁长风捉住他的手,咂摸着话里的意味,挑眉:“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容衍笑了笑,昏黄灯火映着他的眉眼,眼中满满当当一个宁长风。
他开口,嗓音温温沉沉:“我若说是呢?”
……
第二日,宁长风带着找到的坤草去了张生华家。
“谢天谢地可算找着了,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是有任何我能帮得上的,定在所不辞!”捧着那几株药草,张生华就差给他跪下了。
自古以来女人生产便是走鬼门关,更遑论胎位不正。张生华为了爱妻四处奔波求药,宁长风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叫他怎能不感激。
“别说这些。”宁长风挡住他还要喋喋不休的话语,从牛车上拎下一只笼子,里面是两只白乌鸡。
“把这个也拿进去。我不大懂这些,乌鸡应当也是能给妇人补身子的。”
张生华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对产妇大补之物,纯正的野生白乌鸡那可是银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他拎着鸡笼喜上眉梢地进去了,不一会儿拿着张契单出来给他:“这是前段时日我师傅买你那蛇皮和蛇胆的银两,一共三千两整,因数额太大便给你在平安钱庄开了户,往后你要用钱拿这契单去取便是了。”
说这话时张生华的语气都在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三千两,足够普通人家在鹿鸣镇好吃好喝几十辈子了。
宁长风也震惊了一下,但他素来沉稳,少有失态的时候,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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