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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宫的路上,她那点被裴琏眼泪激出的母爱也冷却不少,开始思考这个孩子的未来。
无论将他留在宫里,还是带出来,各有各的利弊。
想来想去,她只能寄期望于宫里那人:“陛下正值壮年,若他真想明白了,明年开春选秀,广纳后宫,应当很快便有其他皇嗣。”
在场众人听到这话,皆愣了一愣,转念再想,这的确是个理想的解决办法——
前提是,宫里那位真的愿意举办选秀。
众人各怀心思,书房内一时静了下来。
良久,还是李太傅打破这份静谧:“行了,都别愁眉苦脸的,阿妩能回来是好事,该当高兴才是。至于以后的事……”
李太傅四平八稳地端坐着,苍老眉眼间透着磐石般的沉稳:“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罢,他略提声音,命其他人退下,只单独留下李妩。
窗外月光皎洁,笼罩着鱼鳞青瓦,书房内棋子落盘,响起清脆声响。
棋局过半,李太傅捻着棋子,皱纹横生的眼眸看向对座的女儿:“阿妩,你连父亲都要瞒着么?”
李妩下棋的手微微一顿。
半晌,她掀起眼帘,朝李太傅挤出一抹勉强的笑:“果然瞒不住父亲。”
李太傅哼了声:“你这丫头,从小主意就多,撒起谎来更是眼睛都不眨。从前你母亲还与我说,生你二哥时少生了脑子与心眼,全都攒在下一回,一道生给你了。”
这话惹得李妩失笑,摊手道:“二哥自个儿不聪明,可不赖我。”
李太傅也扯唇笑了笑。
清风朗月,竹影绰绰,父女俩之间也因这小小玩笑,气氛融洽不少。
只是笑过了,李妩也敛了戏谑,将她与肃王妃的商议,以及裴青玄给她种蛊之事,统统坦白。
饶是见过风浪的李太傅听到南疆巫蛊,也勃然变了脸色,只骂裴青玄糊涂。
若那贵妃换做是旁人家的女儿,他定要血书上谏,痛骂皇帝昏聩,妖妃误国。可现在,那惑乱君心的妖妃,是自己的女儿……
李太傅心绪复杂,沉着面色,半晌不知该说什么。
李妩则是端起手边已冷掉的茶水喝了一大口:“那日夜里,肃王妃将这一切告诉我,我也怔愣了许久。”
冷茶微涩,舌根略麻,无端唤起潜意识里一些模糊记忆,譬如那碗螳螂花汤药没入喉头,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
那人用心头血灌溉出来的花,种进了她的身体里,从此她与他病痛相依、性命相连。
思及此处,她纤浓眼睫蝶翼般颤了颤:“还真是个疯子。”
却也是这个疯子,的确豁得出性命去救她。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烛火映入漆黑明眸,辉芒闪烁:“思来想去,我决定叫自己忘掉这一切,与他做个陌路人。”
忘掉与那人的爱恨情仇,忘掉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忘掉与他紧密相连的前半生。
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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