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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这个雷雨夜,那个敌人竟又不由?分说地卷土重来, 瞬间席卷了?他的所有感官, 他这才知道那个敌人一?直盘亘在他的心中, 他所谓的打败也不过是?短暂的逃避而已, 而他所刻意淡忘的过去也重新张牙舞爪地擒住了?他。
赵泽瑜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那个女人的面容,可是?偏偏他越不想想起?,她便越是?清晰,一?步一?步向他靠近, 而赵泽瑜跌坐在地上,不停向后蹭去。
她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披头散发、像一?个被打入冷宫精神失常的疯子,可赵泽瑜竟还奇异地记得那两年?每到夏日的某一?夜,她就会打来井水把?自己收拾干净,换上唯一?一?套的宫装,哼着?歌将头发盘起?,只留下两缕编成辫子,垂在两侧,应当?是?未嫁姑娘的发型。
而他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想来是?因为这两日是?他这一?生中或许并?非距离死亡最?近的日子,却是?他最?恐惧的日子。
平日她只是?会时不时地看着?他,忽然骂他“杂种”、“贱种”,说出许多他不懂的话来,虽然不懂,但也能从她的神情中看出自己是?在被她咒骂憎恨着?。
他不敢哭,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便可能会挨上一?巴掌,或许他挨巴掌同他酷不哭闹没有什么关系,全看她的心情,但幼小的赵泽瑜还是?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仿佛他做得好些,便能少挨些揍。
可那两年?的那一?日不一?样,他的娘那一?日会打扮得像是?仙女一?样,纵使她没有胭脂水粉也不比皇后差在什么地方,可那一?张美?人面却是?比任何东西都恐怖的存在。
她在那一?日完全没有疯癫之态,她会清醒着?、愉悦着?将小小的赵泽瑜一?次又一?次地按在水中,直到他几乎窒息再将他提上来,不顾他的呛嗑再一?次将他按进去。
她会一?边温柔地抚摸着?赵泽瑜的头发说着?“我的孩子”,一?方面又将他押在院中跪下,按着?他的头向着?坚硬的地面磕下去,直磕得他头破血流,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在那里。
而这时,她就会笑着?向着?天?上问道:“你看到了?吗?这个杂种在给你磕头,他在赎罪呢。”
她会将赵泽瑜用粗糙无比的麻绳吊起?,赵泽瑜几乎觉得自己的胳膊会生生被扯下去,而这时她便会用指甲划开她幼嫩的皮肤,让他身?体里的血流到一?个碗里,她便看着?那个碗笑得明艳动人:“以血赎罪,这样的罪人便该以血赎罪。”
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可能是?快要死了?,可每一?次再醒来时除了?周身?的疼痛他却隐隐又感觉有什么在他的经?脉中游走,暖洋洋的,险而又险地又留了?他一?条小命。
后来在兄长的指导下他有了?内力,感受到内力的那一?日他险些当?场犯病,以困倦为由?瑟瑟发抖地在被子里睁着?眼躲了?一?夜——那幼时两次吊了?他命的竟然是?旁人打入他体内的内力。
当?时的长新宫像是?被孤立在皇宫中的孤岛,除了?每日有人送来些饭食,便再无人进入,这股内力来自谁自然一?目了?然,也因此每每给了?赵泽瑜一?点隐秘的期待。
毕竟对?于一?个孩子,而且是?从出生便只见过她一?人的孩子,她仍是?他唯一?的相依为命之人。
直到她渐渐咳出血来,气息愈发地衰败下去。
有一?日,她又是?将自己清理了?一?下,穿上了?那套衣物,纵使那是?春天?,不是?夏天?,小赵泽瑜还是?害怕得不行。
在他的脑海里当?时还没有什么春夏的区别,他只知道她一?旦这般打扮,他便又要被按在水里、跪在地上、被吊起?来放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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