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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泽瑾并无力气像平日一样挺直坐着,面色灰败,靠着墙坐在地上,呼吸浅得几乎看不到胸口的起伏,赵泽瑜甚至有一种他已然脱离人世的感觉。
赵泽瑜心口梗着几乎发不出声音,手抖得让牢门上的铁锁撞出沉闷低响。
被这声响惊动,赵泽瑾才慢慢睁开眼看向来人,极轻地道:“小瑜。”
赵泽瑜满面泪痕,狼狈得不行,听见兄长的声音先是满目仓皇地看了过去,旋即又胡乱地用袖子抹了眼泪——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要兄长安慰,也未免太过废物了。
赵泽瑾轻轻笑了笑,语气还是那样轻柔,就好像他们还是在秦王府岁月静好,而他在宠溺地看着自家时而调皮的弟弟一样:“哭什么?我不是说过你哭真的很难看,还是笑着好看。抬头,让兄长看看你。”
“赵泽瑜”咬着牙勉强咧开嘴笑了一下,可是决堤的眼泪却怎么止都止不住,赵泽瑾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很难看。”
“赵泽瑜”终于忍不住,一拳捶在地上:“哥,那些畜生,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赵泽瑾却淡然道:“如今我注定难逃一死,一个以谋逆罪论处的皇子,他们有何不敢的?不过是正常的心思罢了,都没什么。”
没什么?
“赵泽瑜”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嗓音中似乎藏着地狱幽冥中沾染着无数怨戾的鬼怪:“有朝一日,我定要只手遮天,屠尽赵泽恒与陈肃满门,我要这世间知晓秦王的冤屈,我要千秋万载赵泽恒与陈肃都被钉在耻辱与罪孽之中!”
赵泽瑾一惊,急得语速都快了几分,牵着他身上脏腑痛极,可这些都比不上他在赵泽瑜眼中看到的那不详的深沉。
他将声音放得更温柔了些,生怕刺激到赵泽瑜:“你听我说,小瑜,我到现在其实并没有什么恨意了,我知道你做得很好。”
“你已经把韫儿保住了,有你当她的父亲,哥很放心。哥江湖上的朋友会把曦儿也救走,那样陛下必然震怒,哥还要拜托你在这段时间稳住陛下,不要牵连到韫儿,哥知道很不容易,你也会受些委屈,但你答应哥好不好?”
“赵泽瑜”立刻道:“哥,你跟着他们一起走。”
赵泽瑾摇了摇头:“只要我伏诛,曦儿就算被救走陛下也不会太在意,说不得过了几年便也可以隐姓埋名安然一生。但若是我走了,接下来便是全境的通缉,我们谁都逃不掉,韫儿也是保不住的。”
“赵泽瑜”嘴唇颤抖,脑中飞速转着,他像是个饿了三天才看到食物的饿鬼,贪婪得不肯放过一丝希望:“我可以,我可以……一定有办法的。”
赵泽瑾只是哀伤又怜爱地看着赵泽瑜:“哥现在只想你们都好好的,哥曾经有许多愿望。当时哥希望日后四海升平、百姓富足,人人安居乐业,不受战事侵扰;哥想去海外看看,亲自丈量一番这天地之广;哥还想游历后回来,看你大婚生子,和曦儿、韫儿还有你们一家一起有说有笑。”
他灰败的脸上此时莫名现出一点红意,似乎那样的美好已然实现了一样。
半响,他才继续说道:“可是现在哥要先走一步了,那些不切实际的愿望……也就算了。哥现在真的只有你们平安康健、喜乐一生的愿望了。还有,哥行刑的那天,你不要去看,可以吗?”
“赵泽瑜”眼中的光暗了下去,半响,他端端正正地跪好,对着赵泽瑾叩首三次,似是一夜之间被风霜洗礼,兄长的三个愿望一字一句将他从一个少年凿成了一个执念凝成的人偶:“好,我答应。”
“赵泽瑜在此拜别兄长,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赵泽瑜在自己的壳子里无人问津地打过闹过,终于明白了这梦境他干预不了。他是个过早经历过深宫冷眼的人,偏生又在兄长桃源似的教养下活了十载,每天最大的事便是怎样把自己伪装成一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兄长的怜惜。
可如今倒在梦中先一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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