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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多谢殿下关怀。”裴朔雪疏离地说着客套话,刚想起身的姿势却被赵珩摁了回去。
裴朔雪总觉得他被鹰挠了全是因为面前这个人的授意,此时又看他不肯自己起身,火气更直往上冒,他刚想说些什么,脖颈上突地传来一阵刺痛,激得他皱了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赵珩居然将自己伤口上的痂抠了下来,血珠重新凝聚,浮在白皙的皮肤上。
赵珩学着裴朔雪的力度按了一下他的伤口,而后将沾了血的指尖抿在自己唇角,伸出鲜红的舌头舔了一下,之后浅浅一笑:“味道不错。”
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的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嘴角的血迹还未被舔舐干净,留在唇角像是一颗红痣,完全长开的容颜俊美异常,尤其是那双凤眼微微眯起,像是夜半掏心而食的鬼怪,脸上带着奇异的餍足神情。
裴朔雪被他的神情晃了一下神,几乎觉得在自己面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赵珩的身上慢慢褪。去了“忍冬”的一切特质,与年幼那个乖巧又可人的小团子背道而驰。
赵珩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瓶子扔进裴朔雪的怀中,懒散道:“这下就需要止血了,自己涂些,别蹭到我账中的被子上。”
裴朔雪怔怔地接过瓶子,后知后觉地明白赵珩话中要自己在他的帐中留宿的意思,咬牙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赵珩胳膊上的药还没消解在肌理中,他敞着胳膊,蹬了靴子上。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兵书,倚靠在床头看:“太子殿下既然叫你来照顾本王的伤口,定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等夜间恐怕还要换两次药,裴大人就睡在外间守夜吧。”
“太子殿下只是让臣来处理殿下的伤口,并未让臣夜间侍奉。”裴朔雪并未碰赵珩扔过来的药瓶,将他放在赵珩床边的小几上,转身就走。
“裴大人!”赵珩叫住了他:“今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太子殿下非要裴大人照顾本王的伤势,大人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裴大人从本王帐子中出去容易,不过是一抬脚的事,可一旦出去了,明日本王和裴大人旧隙仍在的消息就会传到陛下耳中。太子新立,兄友弟恭,上下和睦最是重要。”
裴朔雪未停下步子,“呵”一声,道:“只要瑞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兄弟情深,自是不惧旁人怎么说的,臣还是……”
他话音未落,半开的帐门闪过一个人影,裴朔雪定睛一看,原来是太子身边的小太监。
那小太监也不知站在阴影处听了多少,此时低着头,一脸不知该不该说话的模样。
“什么事?”对上赵璜的身边的人,裴朔雪的神情温和了不少,赵珩见状,手中的书页被他无意识地折了一角。
“太子殿下问瑞王殿下的伤势如何,他说瑞王殿下伤得不轻,夜间恐怕离不了人,裴大人要是方便,帮着照看些,还有……”小太监顿了一下,吞吞吐吐道:“太子殿下说,裴大人的书讲得极好,可他总想着瑞王殿下在边关没有这么好的老师教,身为兄长颇为不安,因此拜托裴大人有空给瑞王殿下讲一讲书。”
要不是待在赵璜身边两年,任凭放在哪个皇子身上,裴朔雪都会觉得这是在嘲笑赵珩边关无人教养,可落在赵璜身上,裴朔雪知道他真的只是小太监表达的这个意思。
皇后看似温和,却是一把温柔刀,平时温和谦卑,可遇事也不怕不惧;章淼老谋深算,心思深沉,遇事看一步想十步,也不是个能轻易谈心说话的人。真不知赵璜是随了谁的性子,竟然真生得温和敦厚,没有半点作伪,因着这性子,裴朔雪没少在平都替他料理明枪暗箭,就连他的亲舅舅都说他:“我们章家是祖坟上冒了青烟,几辈子才修得你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圣人出来!”
这话本是章淼气急了骂赵璜的话,赵璜却天真地真以为章淼在夸他,自谦地拉着章淼说了半日的孔夫子才是世间圣人,自己不敢忝居圣人之列的话,气得章淼连饭都吃不下去。
若不是赵璜不只是个读圣贤书的呆子,他共情的能力让他格外能体贴百姓疾苦,宁愿被流寇伤着也要让百姓先走,几次赈灾也颇得民心,裴朔雪还真不看好他当这个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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