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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晚拧着眉头打量童照辛,摸不准这人的意思。
“你还不知道?”童照辛语气微妙,介乎苦涩与快意之间,复杂难辨,“长孙师兄喜欢你,你难道不知道么?”
沈如晚怔住,目光慢慢地一转,落到曲不询身上。
曲不询也是一愕。
他可从未对童照辛说过这话,当初连他自己也一知半解,从哪儿说去?
可要是谁也没说起过,童照辛又是从哪知道的?
沈如晚眼神古怪地看着童照辛。
“我和长孙寒没说过一句话。”她说。
这也确实是事实。
童照辛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他身形单薄,面容也苍白,一看就是常年窝在屋里摆弄他那些器具的炼器师,“那又怎么样?我也——”
他忽而顿住了,像是自知失言,紧紧闭上嘴,缄口不言,脸庞连带耳根却又涨得通红。
沈如晚追问他,“你也什么?”
童照辛神色难看极了,颊边的肌肉也抽动了两下,深吸一口气,跳过她的问题,平铺直叙地说,“当初还在蓬山的时候,你接过一个轮巡的任务,在一个魔修的手里救下了一群女童,这事你还记得吧?在这些女童中有我的傀儡,操纵者能借傀儡双目探查到周遭事物,那时候我和长孙师兄就通过傀儡见过你。”
沈如晚微怔。
能精准地说起傀儡的事,童照辛还真是知道不少——连她也是才知道没多久的。
“是么?”她不知该做什么表情,心情复杂,语气越发淡淡的。
童照辛紧紧盯着她,“我当时也没想到……他也会在那时注意到你,后来我才想明白,长孙师兄多半就是那时喜欢上你的。”
沈如晚不由似笑非笑地觑着曲不询。
怎么随便是个人都比他自己明白他的心思?
曲不询默然一瞬。
“这就怪了,”他语调平淡地说,“你又不是长孙寒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就知道他是从那时候喜欢上沈如晚的?”
童照辛看也没看曲不询一眼,仍然盯着沈如晚,“你有个堂姐在第七阁,你一个月总有十几次要去百味塔尝鲜,还总是带着你师弟去。”
沈如晚听他提起陈缘深,心中一恸。
她沉默了许久,慢慢地说,“原来陈缘深说的是真的,你早就在关注我。”
先前在钟神山的那个小院里,陈缘深对着一盘红玉春饼,提起往事,也说过他曾在百味塔看见过童照辛好几次,拿着食盒,路过很多空位也不坐,每次都故意坐在她附近的位置。
那时她和陈缘深都以为童照辛是对她有仇怨,没想到竟是因为长孙寒。
童照辛紧紧抿着唇,脸色涨红着。
“……长孙师兄清修自持,不贪口腹之欲,哪怕时常要去第七阁督察事务,也从不多待。”他快速地说着,像是被谁追赶着,急不可耐地说下去,“可有一次正巧遇上你进了百味塔,长孙师兄竟也跟着进来吃了顿午饭,就坐在你后面一桌。”
“你大概不记得了吧?”童照辛面无表情地说,“那顿饭你吃了一道鲢鱼汤,一盘蓼茸蒿笋,还有两个蟹黄生煎,差点碰翻了一个骨碟,靠灵气险险地救了回来。”
沈如晚一点印象也没了。
她余光不太确定地朝曲不询看了一眼又一眼。
曲不询神色也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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