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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就在她耳畔,像是暖融融的风拂过。
沈如晚下意识地仰了一下,手向后一撑,触手竟不是坚硬的山石或泥沙,而是……一只手。
她怎么会摸到一只手?
她怔了一瞬,忽而浑身僵硬,微微地颤抖着。
这通道太逼仄,她完全回不了头,只能慢慢地向后一点点摸索,在粗糙的泥土间重新摸到那只手,指尖微颤着搭在手腕上。
轻微到几乎难以觉察的跳动。
曲不询感觉到沈如晚在那一瞬间浑身都绷紧了。
“他还活着……”她的声音里满是难言的狂喜,攥着他衣襟的手无意识地收紧了,几乎要把他的衣襟扯破,“曲不询,他还活着!”
明明没有一点光亮,可不知怎么的,曲不询眼前却浮现出她清亮眼瞳里蓦然迸发的无限光彩。
可他张了张口,竟有一瞬的默然。
“沈如晚,”他低声叫她,“你先别着急——你再看一看。”
沈如晚没明白他的意思,为什么叫她不要着急,什么叫再看看?
可她的理智也慢慢回笼了。
普通修士在山体内被困一个月,应当是绝无生路的,她却摸到了脉搏,这怎么也不太对劲。她是做好了给陈缘深收尸的准备进来的,可当真发现他还活着,又难以置信。
她难以转身,便终于探出神识,朝身后的那个人探了过去。
神识不受黑暗影响,将那熟悉的五官清晰地展现了出来。
陈缘深以一种蜷曲的姿势,静静地躺在山石之间。
他的五官也微微扭曲着,像是承受着什么莫大的痛苦折磨,不得安宁。
可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的脸庞还有生机,他分明还活着,只是睡着了。
沈如晚怔怔地靠在山石上。
分明感知到了陈缘深的生机,可她的心不知怎么的却蓦然沉了下去,如坠深渊。
如果陈缘深真的毫发无伤,他早就该醒了。
他不该是这样平静地蜷缩在黑暗逼仄的空隙里,他至少会试图离开这里。
他的安然无恙,却正是最不祥的象征。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可再次探出的时候,却忽而稳稳地朝陈缘深的心口按了过去。
就在她的掌心即将触碰到他心口时,如寒锋一般的冰冷气机骤然浮现,沈如晚的手猛然一翻,避开了那攻击,五指一拢,攥住了什么薄片一般的东西,似乎还会动。
沈如晚紧紧抿着唇,收回手,灵光氤氲在她指尖,将她握拢的东西照得分明——
在她掌心,躺着一只如铁片般的蛊虫,已被她掐灭生机,只剩本能的蜷动。
身后,陈缘深的躯体忽而抽动了一下,似是不安。
可细看,抽动的不是肌骨,而是皮下起伏如筋络的东西。
她僵硬地靠在那里,神识再无保留,将陈缘深周身都探查了个遍。
那哪还是什么肌骨筋络,骨肉之下,分明是肆意生长的蛊虫。
蛊虫在这具躯体里疯狂生长繁衍,几乎成了虫巢。
可也就是蛊虫深入肌骨,和这具身体浑然一体,才保持了生机不散,身躯完好。
她忽然想到离开前陈献神色复杂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他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沈如晚脑海中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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