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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
剑拔弩张中,曲不询忽而一声轻笑。
“你想要温柔肠断草的草种,怎么不来问我?”他朝沈如晚看,“成活的温柔肠断草我是没有,草种我有啊。”
沈如晚微怔。
她本来已做好从对方手里直接抢来的打算了。
一般来说,她是不爱干这种事的,但既然对方打的就是碎琼里毫无秩序、可以仗着人多肆意宰她一笔的主意,她也可以倚仗实力强买强卖。
君子欺之以方,她早已不是君子。
“你有温柔肠断草的种子?”她惊异。
曲不询摊开掌心。
他五指修长有力,稳稳地托住掌心一小把黝黑的种子。
“一颗能干什么?未免太寒酸了吧?”他挑眉,“这一把都拿走不就行了?”
打手看直了眼。
第一次知道这玩意居然还能用把算的!
沈如晚忡怔地看着他。
曲不询笑了一下。
“陈献,”他忽然一扬下巴,“这些人交给你了,动手干脆点,过两天再教你一套剑法。”
“好嘞师父!”陈献猛地跳了起来,骤然拔剑。
赌坊里乒乒乓乓一阵兵荒马乱。
曲不询看了看沈如晚。
“你想去归墟底下看看?”他问,手已伸了过来,“那就走啊。”
沈如晚抿着唇看着他掌心的温柔肠断草。
半晌,她伸出手,从他手里抓了一半出来,目光在他脸上微微一旋,轻声说,“走吧。”
归墟,万物终结之处。
十年前她在雪原上徘徊了整整三个月,却以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彻彻底底地任自己坠落。
曲不询紧紧握着她的手腕。
从碎琼里坠落归墟,千里万里不过转瞬,须臾便会走散,唯有始终牵在一起。
头顶的星空也慢慢远去,只剩手腕间一点热意。
沈如晚捻着掌心的温柔肠断草种子,轻飘飘放任自己坠入无边黑暗。
漫长、漫长的坠落。
“其实,”她忽而开口,不知向谁说,“我没想杀死长孙寒的。”
她从没对人说起过,刀剑无眼。
“我只想捉住他,把他带回宗门,让真相水落石出。”她慢慢地说,“可他不愿意。”
他宁愿拔剑相对,宁愿半句话也不多说。
他对她说,除非我死。
“其实我挺恨他的。”她不知是什么滋味地说,“我从来没有在毫无罪证的情况下杀过任何一个人,只有他。”
就那么突兀地、不可思议地,不可一世的大笑忽而凝滞,她的剑深深插在他心口,雪原上的风也忽而没了声息。
只剩下静,极致的静。
没有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他坠向归墟,消逝在呼啸奔腾的天川罡风里,像一场追不回的梦。
“我在雪原上等了三个月,下去过两次,但被天川罡风逼退了,受了点伤,只能放弃,回了宗门。”沈如晚微微敛眸,也像是敛去心事。
黑暗里,曲不询的声音隐隐约约,像是风的絮语。
“你去归墟下找过……长孙寒?”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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