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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伤兵们包扎救治。

他原本还心中揣揣,怕自己医术不精,医坏了那些伤兵,等发现那些为了救治伤兵新招募上来的军医,开方子还没自己清楚各种药理药性。

一问才知都是些乡下的土郎中,有的甚至只是识得草药的采药人,赵木匠心中不免有些突突的。

但也明白这是没法子的事,伤兵数以千计,随军的军医就那么几个,很多伤情又得讲究一个救治及时,军医们哪里忙得过来?

只能把方圆百里稍微懂点医术药理的人都抓来军中,给伤兵们医治。

不管医术如何,但有得医总比没得医好。

赵木匠凭着他当初救治谢征那一身重伤的经验,成功救回了不少伤兵,被破格提拔成了正式军医。

军中对军医素来礼遇,赵木匠也不用再干木匠和兽医的活儿,还有了自己的单独军帐。

樊长玉回过神,前两日她昏迷不醒,赵大娘夜里没法子,才一直守着她,如今她已醒了,也不用赵大娘再处处照顾,接过药碗后便道:“下着暴雨,营地里黑灯瞎火的只怕不好走,我让小五送您过去,您忙完就歇在赵叔那边,别回我这里了。”

她的军帐离伤兵帐那边还是有一段距离,老人家来回跑也折腾得慌。

樊长玉明白赵大娘想为伤兵们做点什么的那份心。

赵大娘夫妇的儿子早年死在战场上,她来了军中见着伤病营里那些将士,许是想起自己战死的儿子,还哭了一场,直把那些伤兵们当自己的孩子看待,忙前忙后,一刻也闲不下来。

或许是想弥补他们当年只知儿子战死沙场,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遗憾。

赵大娘却有些不放心,“那你夜里一个人方便吗?”

樊长玉捧着碗道:“我手只是伤着了皮肉经络,骨头没事,没什么大碍的。”

赵大娘犹豫了一下道:“那成,你要是有什么事,让小五过来叫我就是。”

樊长玉应好,又唤来谢五,让他送赵大娘去赵木匠那边。

帐帘重新合拢,隔绝了雨幕和那无边的暗色后,樊长玉整个人才沉寂了下来。

她捧着药碗,低头时似有水泽掉入黑乎乎的药汁里,泛起了圈圈涟漪。

她一口喝了个干净,也不管那药汁苦得让胃都有些痉.挛,把药碗搁到床头的矮凳上后,将床上那些衣物塞回箱笼里,抖开薄被包裹住自己,直接蒙头睡下。

-

斩杀长信王的战报送往京城,再由钦差带着封赏的圣旨抵达崇州时,已是半个月后的事。

钦差入营时,樊长玉是唯一一个军职在校尉以下,却同在迎钦差队伍里的人。

圣旨到如天子亲临,文武官员都必须着官服。

贺敬元重伤未愈,强撑着穿上那一身厚重戎甲带领众部将在大营门口迎接钦差,脸上瘦得颧骨凸起,两颊凹陷,甚至泛着几分病气的灰色,看得麾下一众部将都心生不忍。

樊长玉心中也发沉,贺敬元身上不仅是箭伤,同长信王交手时,他还替唐培义挡了长信王一狮头矛,伤到了脏器,伤势这才一直不见好转。

贺敬元在写奏疏送往京城时,便已言明自己重伤,怕是不能再任攻打崇州的主将一职,此番这道圣旨带来的,也不知是何旨意。

她站在后边,只瞧见大营外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为首那人穿着一身她从未见过的官服,不像文官的,也不像武将的,脸上老得都堆起了褶子,却面白无须,说不出的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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