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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笃定沈知珩对她情深似海……她倒不怀疑沈知珩的人品,只是觉得短短几个月生出的情分,再深又能深到哪去呢?
“旁人或许会变,他可不会,”皇后轻笑,“他恋慕你多年,又怎舍得对你不好?”
贺嫣愣了愣,当即坐直身体看向她,皇后自觉说错话,轻咳一声便要岔开话题。
贺嫣及时拦住:“您说他恋慕多年是什么意思?”
皇后见她眉头紧蹙,便知道是躲不过去了,轻叹一声道:“本宫答应知珩保守秘密来着……”
近来刚入秋,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晴空万里,转眼就下起了倾盆大雨,等到贺嫣从中宫出来时,倾盆大雨又变成了雾一样的小雨。
她怔怔走出殿门,立刻有小黄门送上一把伞,贺嫣看也不看径直走进雨中。
淅淅沥沥的小雨很快洇湿了肩头,睫毛上也挂了几滴水珠,她却浑然不觉,脑子里一遍一遍回忆自己与皇后的谈话——
“你就没有想过,贺家当初被奸佞污蔑,对方明明有备而来,想趁这次机会彻底铲除贺家,却为何突然如此轻易地被翻案?知珩明明是文官出身,皇上又为何让他做了皇城司指挥使?”
“那是因为知珩抓了对方的人,严刑拷打了多日才逼问出来一丝破绽,又顺着破绽一查再查,才抓住了幕后之人。他将查到的证据尽数交给了本宫,本宫又亲自交到刑部,这才为贺家翻了案。”
“此事……皇上也知道?”她怔怔开口。
皇后摇了摇头:“受知珩所托,本宫只说是自己的人查到了,皇上后来发现与知珩有关,却不知有关多少,本宫也只托辞说他帮了些忙,皇上因此对他留心,发现他在探事缉捕一事上极有天赋,恰逢乱局,便设了皇城司。”
短短一段话,她听了许久才勉强听懂,可还是深深疑惑:“他为什么要刻意隐瞒?”
“起初本宫以为是为了避嫌,毕竟谁人不知他与你一起长大,由他提供证据未免太偏颇,可后来……”皇后沉默片刻,道,“后来尘埃落定,他大病多日,梦魇里时常念出被他用刑的人的名字,本宫便猜测,或许这种事对他来说,还是太为难了。”
说罢,她长叹一声气,“自幼拿笔的人,突然拿起刑具,会受不了也正常,他那日送证据进宫时,虽然一身新衣,可本宫还是嗅到了血腥气,也不知他刑讯逼供那几日,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她听了愣神许久,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他从何时……开始戴手套的?”
“应该是贺家平反之后。”
雨还在下,水汽弥漫起层层雾气,贺嫣走在雨中,任凭雨水淋湿发髻。正失魂落魄时,头顶突然多出一片阴影,她愣了愣回头,入眼便是一张沉静淡漠的脸——
“你那时为何不肯见我?”
“因为不熟。”
当初的对话还在耳边,贺嫣与沈知珩对视许久,突然急匆匆别开脸。
可即便她躲得这么快,沈知珩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可是皇后提到了贺大人,惹你伤心了?”
自从对五公主杀鸡儆猴之后,皇宫里谁还敢欺负她,至于帝后,对她更是捧在手心里,舍不得多说一句重话,她情绪反常,应该是跟贺大人夫妇有关。
“没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贺嫣转移话题。
沈知珩见她不想说,便没有再追问:“恰好路过。”
“……你怎么总是恰好路过。”贺嫣随口嘟囔一句,又想起皇后说的那些话,顿时安静了。
沈知珩仿佛没看出她的不对劲,撑着伞缓步往前走:“走吧。”
贺嫣低低应了一声,跟在他旁边慢悠悠地走,两人共撑一把伞,贺嫣再没有受风雨侵袭,一路平顺地走到马车前,才发现沈知珩另一侧的肩膀湿透了。
她欲言又止,半晌才开口:“你今晚……记得去找我。”
“嗯。”
她瞄了眼他的手,今日没有出公务,戴的是轻薄的丝绸手套,依稀能看到纱布的痕迹:“不要沾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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