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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朝眼皮一掀,险些当场晕厥。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学,女官和绣娘擦了擦额间的汗,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可当她们从才含清斋出来,远远便看到一身玄青袍服、面容冷峻的谢阁老立在宫门外,都吓得颤颤巍巍,赶忙上前行礼。
谢昶叹了口气,颔首回礼道:“舍妹愚钝,劳二位费心了。”
看来谢阁老也知自家的妹妹不善此道,可女官哪敢接这话,赶忙摆首:“不敢不敢,谢小姐勤学不懈,短时间内不得要领实属寻常,以小姐的悟性和用心,来日定能得心应手,一通百通。”
陆陆续续走出来一群世家贵女,众人还未从晨时兵法考校的恐惧中走出来,关于未来首辅夫人的那点绮念早已忘得一干二净,路过时都只敢远远行个礼。
苏宛如一见他来接妹妹下学,忍不住顿步多瞧了几眼。
直到姜燕羽回头蹙眉喊住她:“你还不走?今早的题卷答得很好吗?用不用谢阁老亲自提点一番?”
苏宛如想起自己糟糕的答卷,叹口气跟了过去。
罢了,兄长接妹妹下学太寻常不过,何况还有车夫和丫鬟在,也做不了什么逾矩之举。
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多想。
崔诗咏远远见着那道高大峻拔的身影,深深吸了口气,还是大胆走上前。
“阿朝妹妹不善绣工,今日吃了苦头了,瑞春正在给她上药,谢阁老恐怕还要等上片刻。”
谢昶神情微冷,只淡淡应了声。
初春的傍晚,风还是有几分凛冽的,刮在脸上生疼。
崔诗咏见他如此冷漠,脸色都有些泛白,手中的帕子暗暗绞紧,强忍着某种情绪,仍是笑道:“我听爷爷说,当年陛下北上,也是谢阁老一路追随左右,难怪你对兵法如此……”
“崔姑娘,”谢昶望见那个小小的身影从揽胜门出来,出口打断了她,“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崔诗咏向来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可仗着他与爷爷的交情,仗着她是京中为数不多能得他正眼相看的女子,每每在他面前,她仍是鼓起莫大的勇气来支应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喜欢,才敢上前同他多说几句话。
可在他眼里,恐怕已经是胡搅蛮缠了。
她低低敛眸,藏住眼里的失落,俯身施了一礼。
阿朝是最后一个从学堂出来的。
纤纤十指上了药,包得小粽子似的,远远瞧见长信门外立着个熟悉的人影,一时激动、难过、委屈通通涌上心头,眼眶都泛了酸。
作者有话说:
阿朝叉腰:我一定好好学刺绣,来日给哥哥绣荷包、做衣裳,给自己缝嫁衣!
谢昶:得了吧,嫁衣都是我的鲜血染成的。
【注】本章洒线绣和相关针法来源度娘。
第29章
阿朝也没想到哥哥竟然回来接自己,可想到今早一无所知的兵法与方才一窍不通的女红,欢喜之中又掺杂了些羞惭和沮丧。
春寒料峭,宫墙外的寒梅尚未凋残,淡淡的梅花香散落在凛冽的寒风里。
出来时,瑞春给她披了件雪白的狐氅,整个人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鬓边细碎的乌发,和一张莹白如玉的小脸。
有那么一瞬,谢昶仿佛看到了幼时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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