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咙一滚,忽想起此行目的,不得不掐灭了这个念头。
他笑问:“芊眠姑娘今日可好些了?”
阿朝下了甲板站定,幕篱遮掩住微红的面颊,她纤长的眼睫不安地轻颤了下,“多谢苏老板关心,芊眠……”
“已经好多了!”春娘及时上前抢过话头,赔了个笑:“只是姑娘方在京城落脚,难免有水土不服之症,未免伺候不周,扫了贵人的兴致,苏老板可否宽限几日,为姑娘请个郎中仔细瞧瞧?”
眼下这情形是春娘最不愿看到的。
喝了一路的药,阿朝的症状却半点未见好转,昨夜醒来用了些小吊梨汤,竟吐了大半。
十万两买下来献宝的人,就这么病恹恹的如何是好?
春娘生怕惹得苏老板不豫,今日下码头前特意为阿朝好生装扮一番,免得叫人瞧出了病气。
苏老板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阿朝身上,自上而下地打量,似在斟酌这话的真伪。
江上风大,掩面的幕篱被吹荡起来,露出脖颈一截凝脂般的雪肌。
单单这一抹粲然,就足以让人目眩神迷。
苏老板眯了眯眼。
阿朝有些局促,愈发垂了头,衣袖下的手指一寸寸地捏紧。
苏老板的目光从那惊鸿一瞥的玉颈缓慢收回,语气平和:“也好,离梁王寿辰还有几日,姑娘可先到驿馆安置,在下必为姑娘寻来京城最好的郎中,还请姑娘尽快调养。”
他抬起头,凝视着那幕篱之后的人,提醒道:“最晚八月初十,姑娘可就要进府了。”
日子越来越近,仿佛索命的一般,将她越拷越紧。
春娘忙保证:“姑娘定能趁这几日养好身子,为您尽心。”
“好说好说,”苏老板笑了笑,“芊眠姑娘仙姿玉色,我见犹怜,定能深得王爷喜爱。”
春娘见他不恼,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棋盘街车马喧阗,往来人流如潮。
苏老板前往醉仙楼谈生意,阿朝几人则由车夫带路,前往客栈安置。
阿朝坐在一辆翠帷朱缨马车内,指尖挑起帷幔一角,望向车窗外。
盛京城民康物阜,人烟稠密,相比扬州的繁华富庶,更添几分庄严厚重的王者之气。
棋盘街两边商铺林立,往来贵族马车不计其数,路边的小摊围着不少孩童,师傅手里的糖人红亮诱人。
一旁两个丫鬟也从未见过盛京繁华,心中无比雀跃,却又忌惮春娘威厉,不敢东张西望。
阿朝看了许久都不舍得移开目光,“春娘,横竖还剩下几日,我们到处走走可好?”
入了梁王府,前路难料,再要想看看这般繁华盛景,可就难了。
春娘却拉下脸:“想出门还不容易,梁王好美色,你若能哄得他忘乎所以,何愁日后不能出门?芊眠,当下最要紧的这一关,跨过去就是终生的富贵。一会到了驿馆,你就乖乖诊治,乖乖喝药,听到没有?”
她一抬手,阿朝眼前便是一黑,视线从烟熏火燎的小食摊换成沉闷刻板的车帷。
阿朝抿了抿唇,眼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轻轻地说了声“好”。
春娘得意地一笑,亦向车窗外看去,心道来日姑娘成了梁王的姬妾,她便是梁王爱妾的娘家人,即便是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也照样呼风唤雨。
少顷,行车声、马蹄的急踏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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